第329章 鬼门巡视（下）
“诚惶诚恐，暂入禁地，愿祖庇荫……”敬缘低下头，双手合十虔诚祷告，又捧起一支红烛点着了开路，“请随我来。切记保持肃穆。”
康伯、上位梨欣和其他敬缘自然规矩得很，而上位梨雨看呆了，也没有吵。
六妹把门掩上，带着一行人开始穿过隧道。除却她手中的烛火，漆黑的四周便只剩下空中星星点点的飘浮红光。那些是某种极轻的粒子，不知从何处而来，却贯穿着整个空间。
“这就是……花粉？”上位梨雨喃喃问。
“嗯。”上位梨欣轻声回答，“很漂亮，也很可怕。”
敬缘们都没有出声，静静地走到了隧道尽头。那里有一段向下的台阶，台阶后的空气凝滞黏稠，染着层层暗红色。
上位梨雨不禁抓紧了姐姐的手，而上位梨欣思绪万千。
这地方她不是第一次来了。
“感觉到了……”四姐喃喃开口，“这股流动的法力……”
上位梨欣提醒：“即使是你们，到了下面也要留神。”
“那你和雨妹呢？”三姐问，“你们没事吗？”
“等带雨妹看过一遍底下，我们就赶紧跳出去。”上位梨欣苦笑，“我已经开始有点躁热了，哈哈……”
上位梨雨咋舌：“这股力量甚至能影响我们灵体……”
“要到了。”开路的六妹忽然开口，“请打起精神。”
台阶的尽头是一道铁栅栏门，没有锁，轻轻一推便会吱呀着打开。门后是一个还算宽大的山洞，有许多天然石柱耸立其中。
而最重要的是，山洞里长着一丛丛的花，四周弥漫的阵阵花香教人如痴如醉。
鲜红如血，妖艳飘摇，跟地府的彼岸花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这……这不就是……”上位梨雨更是直接意识到了，“这不就是彼岸花吗？”
“不完全是。”三姐小声解释，“这叫曼珠沙华还是曼陀罗什么的，跟彼岸花有些不同。”
“对，地府的彼岸花没那么危险。”上位梨欣缓缓评价，“而这东西……我一言难尽。”
“来罢，康伯。”与此同时，敬缘朝他示意，“找几丛新生的，快点把花粉采了。”
“好。”康伯不敢怠慢，赶紧小跑到一丛花旁边开始采集。
“长了……这么多……”上位梨雨还在瞠目结舌，“这里面也没有土壤之类的啊……”
因为康伯在旁边，敬缘不好出声，三姐便再次代为解释：“它们的养料来自于地府噢，这些本来就是地府的存在。”
“再往下凿凿，也许能挖出真正的鬼门。数百年前，就是这个山洞里的东西将周围的百姓变成了恶鬼。”
四姐表情复杂地叙述，
“先祖们引来江水，圈出如今的冥河跟蒿里村地界，封锁当地后还经过了浴血奋战，才成功将山洞的曼珠沙华封印。”
“阿缘的祖先就是当时的领军者，她家有天生的抵抗力，收复蒿里后自然也成了巫祝世家。”上位梨欣补充，“这可能就是毒蛇虫蚁出没之处、三步之内必有解药的意思吧。”
“嘿嘿，土地公就是我祖先噢！”三姐夸耀，“后人可是将我的祖先当作守护神供着呢！”
上位梨雨已经想不出任何形容词表达心情了。
“好了，我们出去吧。”上位梨欣朝她说，“我有一点头晕了。”
“欸？这么快？”上位梨雨惊问，“我还没看够呢！”
“你有阿缘说的天赋，我没有。”上位梨欣催促，“还想看的话，以后再带你来。”
上位梨雨没有办法，只好依依不舍地跟着她进入空间裂缝。
“那个……”忽然，守关敬缘也报错了，“我也有一点晕……”
“你也晕？”四姐大跌眼镜，“你莫非还不如上位梨雨——呃，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不是……不是受不了……”守关敬缘喘了两口粗气，“这里面的法力……太充盛了。我感觉全身上下——都有股热流在涌动……像蚂蚁爬一样……”
“缘这么敏感吗？”三姐都不免惊诧，“我们对这些东西都感觉还好啊？”
“我——我要先出去。”守关敬缘跌跌撞撞地后退，“力量要涌出来了，再不走我可能会原地着火啊啊啊——”
“怎么这么麻烦……”四姐皱起眉，连忙扯上她往外面赶。
“我跟去看看吧。”二姐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好吧……”三姐无奈地看着她们消失在台阶上，又看回敬缘，后者只能耸耸肩。
“采完了……！”这会儿，康伯总算也完工了，“阿缘，我们走——啊！”
兴许是弯腰太久，兴许是花粉刺激，他直起腰时双腿抖个不停，居然就此摔在了地上。
“康伯！”敬缘惊叫一声，连忙跑上去要扶他，“你怎么样？”
“还能撑……”康伯咬着牙，伸手摸向裤兜，“药——我的药，呃，洒了？！”
裤袋湿湿的，只有一个破了口的空瓶子，辟邪的药水怕是已经洒出。
敬缘顿感惶恐，她知道这情况有多要命。
“可恶……怎么会洒！”康伯低声咒骂，双手死力地抠住地面，石头上刹时多了十条血痕，“我装好了的……！”
“别——别激动！”三姐急忙喊，“六妹！按康伯的习惯，他绝对不会只拿一瓶药就进鬼门的！快找找！”
对啊，他肯定有备用！敬缘竭力控制住呼吸，忙不迭翻找起他另外几个口袋。谢天谢地，她真找到了一瓶。
“康伯，集中注意力！”来不及多想，敬缘直接把药水给他灌了进去，“仔细听我的声音，能站起来吗？我们这就出去！”
康伯的神志清醒了一些，晃晃悠悠的总算站起了身。敬缘扶住他，急忙退出了山洞和隧道。
一出去，敬缘忙不迭将大门再次关紧，康伯顺势滑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地喘个不停。
“老了……不行了。”他满脸悲哀地摇摇头，“二十多年，这邪毒居然积累得这么深……”
“我早说要小心了！”敬缘一边擦汗一边抱怨，“研究了几十年的花粉，康伯如果没有药，已经是一点就着的程度了噢！”
“哈哈……对不起。在阿缘面前失态了。”康伯苦笑着摇摇头，“但至少，花粉采够了。”
“油盐不进……”她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