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雪听徐之茹这么说，倒也不意外，手指在茶杯口轻轻滑过，像是在琢磨什么。
她没急着表态，过了一阵才抬眼：“徐小姐，我知道你替我不平，也想让苏瑶赶紧吃苦头。可你想想，苏瑶现在虽然让人讨厌，但她在傅氏那边多少还有点人脉，至少表面上没捅出什么大篓子。”
“我们现在要是急匆匆把她往死里整，动静太大，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我宁南雪干的，到时候说不定还落个心胸狭窄、报复心强的名声，舆论可就不一定向着我们了。”
徐之茹一听，皱了皱眉，她性子确实急，喜欢快刀斩乱麻，被宁南雪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点道理。
她咂摸了一下：“你说的也是，是我欠考虑了。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这么干看着？”
“哪能干看着。”宁南雪嘴角勾了勾，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苏瑶那点心思，你我都门儿清，她想往上爬，想巴结廷琛，肯定会不消停。咱们现在啊，就等着看戏，看她自己怎么把戏唱砸。有时候，让一个人自己把自己作死，可比咱们动手干净多了，也省心。”
徐之茹眼睛亮了亮，点点头：“我懂了。江总那边，肯定有他的章法。苏瑶想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花样，那是自找没趣。”
她端起茶杯，跟宁南雪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
“那就按你说的，咱们先瞧着。不过南雪，有什么用得着我的，你吱声就行。”
宁南雪应了声：“嗯。”
日子就这么过着。江廷琛和林婉仪那个合作项目，进行得还挺顺利，两人因为公事，见面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这商场上的人，哪个不是人精？林婉仪年轻漂亮，本事也有，还是林氏的当家人，跟江廷琛站一块儿，确实挺像那么回事。
慢慢地，圈子里就传开了，说江总跟林总关系不一般。
这些话，苏瑶当然也听见了。她费了多少心思才让宁南雪在江廷琛面前“没影儿”，现在倒好，又钻出来一个林婉仪？
她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尤其上次在宴会上被江廷琛那么晾着，苏瑶心里的火就没熄过，现在对林婉仪，更是恨得牙痒痒，简直把她当成了眼中钉。
又是一场商业酒会，灯红酒绿，人来人往。
江廷琛作为主办方的重要客人，自然是焦点。
他旁边的林婉仪，穿了件香槟色的抹胸裙子，衬得人跟雪似的，气质也好，特别打眼。
两个人时不时低声说几句，江廷琛嘴角带着点笑，看林婉仪的眼神也挺欣赏，旁人看着，都觉得这俩人般配。
苏瑶端着杯红酒，远远看着，指甲都快把手心掐破了。她今晚可是精心拾掇过的，穿的还是最新款的限量礼服，就想着在酒会上重新勾搭上江廷琛。
可结果呢？他从进来到现在，压根就没朝她这边瞅一眼！眼睛全长那个林婉仪身上了！
“廷琛……”苏瑶咬着嘴唇，心里那叫一个酸。她勉强笑了笑，硬着头皮朝江廷琛和林婉仪那边走过去。
“江总，林总，晚上好呀。”苏瑶的声音嗲得能滴出水来，想往两人中间挤。
江廷琛就那么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点了下头算打过招呼，然后又转头继续跟林婉仪说话，好像苏瑶就是个路人甲。
林婉仪倒是挺大方，冲苏瑶笑了笑：“苏小姐，晚上好。”她笑得客气，眼神里却有那么点儿琢磨的意思。苏瑶那点小九九，她从江廷琛那儿多少知道点，心里早有准备。
苏瑶被江廷琛这么无视，脸上的笑都快僵住了。她憋着一肚子气，眼神在林婉仪身上转了一圈，不怀好意。
“林总今晚可真漂亮，这身裙子……真适合您。就是，”她话锋一转，那语气酸溜溜的，“我记得这款，好像是哪个小牌子去年的旧款吧？林总家大业大的，怎么还穿过季的呢？”
这话一出来，旁边几个偷听的都忍不住交换了个眼神。
林婉仪脸上的笑顿了顿，但很快就恢复了。她一点没生气，反而露出点惊讶又无辜的表情，看着苏瑶。
“苏小姐眼光真好。这件衣服确实不是什么大牌新款。不过，这是我妈妈年轻时候特别喜欢的一个设计师的作品，那位设计师现在早就不做了。这裙子是我妈特意翻出来给我的，说能带来好运。对我来说，这比什么新款都有意义多了。”
她话说得恳切，眼神也干净，这么一番解释，不仅把“过时”的问题圆过去了，还顺带抬高了裙子的身价和意义，反倒显得苏瑶有点小家子气，没事找事。
周围的人听了，心里都对林婉仪高看了一眼。人家穿的是心意，是妈妈的爱，苏瑶倒好，拿款式说事，也太刻薄了点。
苏瑶没想到林婉仪嘴皮子这么利索，一下子被噎住了，脸色不太好看。
她哪能就这么算了，眼珠子一转，又来一招。
她端着酒杯，假装亲热地凑近林婉仪：“哦，原来是这样啊，怪我没见识。林总真是孝顺。来，我敬林总一杯，算我刚才说错话，给您赔不是。”
说着，她举起酒杯，身子在靠近林婉仪的时候，手腕子那么“不小心”一歪，大半杯红酒就朝着林婉仪那件香槟色的裙子泼过去了。
“哎呀！”苏瑶假模假样地叫了一声，“林总，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手笨！”
她嘴上道歉，眼睛里却藏着点得意。这裙子再有意义，被红酒泼下，也废了。
看你还怎么神气！
林婉仪根本没防备，胸前和裙摆立刻染了一大片红色的酒渍，特别显眼。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眉头皱得紧紧的，脸上全是惊慌和狼狈。
这边的动静可不小，一下子把好多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怎么了这是？”
“好像是苏瑶把酒洒林总身上了！”
“我的天，那裙子……看着就不便宜。”
“苏瑶是故意的吧？刚才听她说话就怪里怪气的。”
客人们的议论声不大不小，正好能让苏瑶和林婉仪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