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一瘸一拐地回到家，嘴里还在念叨个不停。
她越想越气，越气越觉得憋屈。棒梗正趴在桌边写作业，听见她推门进来，连忙抬起头：“奶奶，您怎么了？”
“还能怎么着？”贾张氏一拍炕沿坐下，“何卫国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欺负我这个老婆子！这院子里的人，哪个不护着他，偏偏没人给我作主！”
棒梗眨了眨眼，有点懵：“那何叔叔不是咱院里的吗？”
“什么叔叔！”贾张氏翻了个白眼，“他早就不是咱们这一伙的人了，跟咱们家不亲不近，哪怕你淮淮妈去求他，他都不给个笑脸。咱家养你这么大容易吗？他倒好，现在有了本事，就看不起咱们了！”
棒梗听得似懂非懂，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低下头继续写作业。他知道奶奶爱生气，平时尽量少接话才能落个清静。
晚饭后，秦淮茹端着碗坐在炕边，心情烦乱得很。
她一边夹着菜，一边时不时地瞥一眼正逗弟弟玩的棒梗，脑海里却翻腾着贾张氏和何卫国闹的那一幕。
“秦淮茹！”贾张氏忽然嚷了一声，把秦淮茹吓得差点把筷子掉地上。
“妈，怎么了？”秦淮茹急忙问。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街道办。”
贾张氏把碗一推，“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贾张氏在院里过了这么多年，谁敢这样欺负我？我要让街道给我评理！”
“妈，算了吧……”秦淮茹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您想闹，何卫国也不怕咱们闹，再说……他现在是采购部的主任，街道能怎么样呢？”
“哼，你胆子小就算了，别拦着我。”贾张氏冷笑一声，“街道那边我去找王主任，让他们明天过来当场评评理，看何卫国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秦淮茹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她也知道贾张氏这个脾气，一旦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抬头看了看正在院子里玩的小雨淮，心里忽然有些苦涩。
“淮淮……”秦淮茹轻声说道，“等咱们再攒点钱，想想办法离开这院子吧。”
贾张氏一听这话，立刻皱起了眉头：“你说什么？离开？咱家是住了这么多年了，你还能跑到哪去？”
“我……”秦淮茹低头抿了一口汤，没再说话。她知道和贾张氏讲不清道理，只能把想法藏在心里。
第二天一大早，贾张氏真的去了街道办，找了王主任诉苦。
她把自己的说辞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把何卫国形容成了一个仗势欺人的“恶人”，又把院子里的人都说成是“胳膊肘往外拐”，最后拍着胸脯说道：“王主任，这事您一定得替我做主啊！我老贾家实在没地方说理了！”
王主任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等贾张氏说完，他沉吟了一会儿，摆了摆手：“贾大妈，我知道您的难处，可是这种事，街道也不好插手。毕竟这院里的事，还是得靠大家伙和谐解决，不能总靠我们来评判。”
“那我的脸不是白挨打了？”贾张氏急了，“您是街道领导，怎么能不管！”
“不是不管，”王主任语重心长地说道，“而是您说的这些，缺乏足够的证据，我们也很难下结论。依我看，还是先回去和何卫国好好谈谈，大家心平气和地解决问题。”
贾张氏一听这话，心里便有些发虚了。她嘴里骂骂咧咧地走回院子，却再没提去街道找人“评理”的事。
院子里的人渐渐听说了这件事，许多人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却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何卫国一向不惹事，这次却被贾张氏拉下了水，大家对贾张氏的印象更加不好。
“还以为真是打人了，原来就这么回事。”一个邻居小声说道。
“贾张氏一天到晚骂骂咧咧的，这回踢到铁板了吧。”另一个人笑着说道。
“我看她以后也消停不了，指不定还会闹腾。”有人摇头。
这些议论传进贾张氏的耳朵里，她气得几天都不愿出门，只窝在屋里骂骂咧咧。
对于外面的传言和贾张氏的各种闹腾，何卫国没有再去理会。他明白，自己如果越在意这些闲言碎语，就越会被拉进泥潭。
“卫国，”于海棠一边织毛衣一边说道，“最近街坊邻居都在说贾张氏的事，我看你不如还是……”
“海棠，这事已经闹开了，我不可能再低头。”何卫国语气坚定，“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如果这回让步，往后她会得寸进尺，日子就没个安宁了。”
“可是……”于海棠抬头看着他，“院子里的人会怎么看咱们？”
何卫国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望着外面低矮的院墙：“人心难测，我现在看得清楚了。有些人，不管你怎么对他好，他都不会感激，反而会变本加厉。与其在乎别人的看法，不如踏踏实实过自己的日子。”
于海棠听了，点了点头，继续低头织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