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在后院,我带你去看看吧。只是此人耽搁了太久,恐怕就算是你来了,也不见得能治好。”
“那也要看了再说。”
洛南方一改刚才嬉笑的态度,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见到楚贵的第一眼就是惊讶,惊讶于他下半身那触目惊心的摩擦伤。
原本只是听楚大丫说了一下大概,亲自见到之后才知道这伤口有多骇人。
“这些伤口可处理了?”
“你放心,用清水擦过之后,又涂了军中给的酒精,命算是保住了。只是失血太多,还得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那他腰上的伤呢?你看了没有?”
康大夫犹豫了一下,面色有一些不自在,说道。
“并没有细看。”
“我就知道!你这人就是掉钱眼里了,这多好的实践机会啊。”
谁知道康大夫听后突然发起了脾气。
“这一个偌大的医馆已经够我忙的了,我哪有功夫管付不起钱的穷人?这世上生病的人那么多,如果我都无私的为他们治病,估计早就饿死了。”
洛南方不知道这位老大夫都经历了什么,但他也知道自己刚才是有一些失言了。
“唉,所以我说了,见到罕见病人记得把我叫过来,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哦。忘了。”
洛南方坐到楚贵旁边的凳子上,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来了一个小锤子,轻轻的敲击着楚贵的下半身。
由于下半身的伤口过于多,有好几个重要的位置他都敲击不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的心里也大概有了判断。
康大夫虽然面上对洛南方这个狂傲的小辈还是不满,可在刚才洛南方给楚贵检查身体的时候,他可是一眨不眨的全都看在眼里,并且偷偷的记下了。
“洛大夫,我爹的腰如何?”
洛南方收起自己的叩诊锤,一边洗手,一边耐心的给楚大丫解释道。
“我看过了,下半身的神经的确是断掉了,想要恢复非常困难。”
“那岂不是说……”
楚大丫愿意伺候她爹一辈子,但她就是怕她爹接受不了身体的残缺。
“虽然非常困难,但是巧了,我师父对神经这一方面非常有研究。”
闻听此言,楚大丫黯淡的眼神再次闪起了光。
就连康大夫也竖起耳朵,打算仔细的听。
“我这儿有一个药方,能够刺激断掉的神经像断掉的骨头一样重新长好,再配上我师父独创的针法,至少有八成把握可以让你爹重新站起来。只是这药方虽好,却也不能完全让你爹恢复。他恢复后,顶多可以行走,那些重的体力活他是干不了的,甚至连跑起来都可能会有困难。”
“能站起来就已经非常好了,洛大夫,求求您,一定要帮帮我爹。”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嗯嗯。”
“只是这药目前只在兔子和山鸡身上实验过,没有在人身上用过,具体会不会对人有副作用,我还不知道。哪怕这样你也要让你爹试吗?”
楚大丫看了一眼昏迷的楚贵,随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愿意!如果以后真的有副作用,就让爹骂我打我吧,我只希望爹能重新站起来。”
“好,我这就去写药方。”
洛南方离开了病房,去到了康大夫的书房。
对于他这样的自来熟,康大夫并没有什么意见,因为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洛南方的药方上。
“南方,洛大夫,洛神医!”
康大夫一声比一声洪亮。
洛南方不得不停下笔看向他。
“何事?”
“你当真有着让神经重新长起来的药方?”
“是啊,这是我和师父挖了上百个坟才研究出来的东西。”
“你看这,你我同为大夫,也都同为统帅的效力。这方子,我用百两,不,千两买一份如何?”
洛南方早就知道他看中了这方子,也愿意分享给康大夫,只是没想到他竟愿意出这么高的价来买。
这么多钱,够他花上一辈子的了。
可他知道,如果把这方子卖给康大夫,他或许会私藏,到时候真正需要的人又用不到,这将是天下的悲哀。
“不了,康大夫。这方子我会献给萧小姐,到时候如何处置,全都听萧小姐的安排。”
萧小姐都搬出来了,康大夫便无话可说。
只是他仍不甘心,还想着偷偷瞄上两眼。
洛南方及时发现了他的小眼神,一抬胳膊就全给挡住了。
“哎呀!你这孩子,当真是小气。”
洛南方回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虽然药方不能分享给你,但是我这儿有一些关于解剖学的知识,可以无偿赠与你。”
“当真?”
“当真!”
“那你快说说看。”
“这首先,你得去找一份仵作的工作,先解剖个十几二十个尸体,一点一点观察人体的血管肌肉和神经,记住了这些,才算入门。”
“啊?!要动人的尸体!这这这,这老夫实在做不到啊。”
康大夫捋着胡子,脸上大写的不。
“原来康大夫就是这样胆小的鼠辈?”
“哎呀,莫要捉弄老夫,老夫不要你的药方了。”
康大夫甩甩手,就打算离开。
洛南方却叫住了他。
“你先别走,刚才的话只是开玩笑,如果你真想学解剖,可以先把这张纸上的东西给记住。”
只见一个密密麻麻的画着人体结构的图纸被洛南方递了出去。
康大夫小心的接过,一点一点的看着上面的内容,大为震撼。
“妙哉妙哉!原来人身体竟长这样。”
“掌握了解剖的东西,你对很多治病手段也会有新的理解。”
“老夫当了几十年的大夫,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新奇的方式。”
“怎么样?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拜我为师,我亲自把解剖学的东西教给你。”
“我七十岁的人,拜你一个十七岁的人为师,被人知道了会笑掉大牙的。”
“那你就说你拜不拜吧?”
康大夫本想一口气就回绝,但终究是犹豫。
“我考虑考虑吧。”
“随你,我也就是看你心善,这才打算教教你。”
“刚还说我掉钱眼里了,现在又说我心善,矛不矛盾?”康大夫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