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夷，你等等！”
师娘连忙拉住他，“瘴气林里危险，瘴气重，还有野兽，你一个人去不行，让阿飞和小宝跟你一起去，封磬也去，多个人多个照应。”
笛飞声已经牵了三匹马过来，把其中一匹的缰绳递给李相夷：“我跟你去。”
方多病也立刻点头：“对！李相夷，我跟你一起，咱们三个一起去，肯定能找到李莲花！”
李相夷看着他们，心里一阵暖。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为了他，为了找李莲花。
他深吸一口气，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动作比刚才稳了些——至少现在，他不是一个人在找。
“走！去瘴气林！”
李相夷喊了一声，策马往前跑，马蹄踏破晨雾，溅起一片水珠。
笛飞声和方多病立刻跟上，封磬也翻身上马，跟在后面。
师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雾里，忍不住抹了抹眼泪：“希望他们能找到莲花那孩子……”
师父拍了拍她的背，没说话，眼神里满是担忧。
马蹄声渐渐远了，雾也慢慢散了些，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可谁都没注意，在他们刚离开的地方，一棵大树后面，站着一个蒙面人，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瘴气林有埋伏，林如玉在等”，可那蒙面人只是看了看他们离开的方向，没追上去，反而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李相夷他们还在往瘴气林赶，满心都是找到李莲花的念头，没人知道，等着他们的。
到底是李莲花的踪迹，还是又一个陷阱。
瘴气林的方向，云越来越沉，像是要下雨了，一场新的危险，正在悄悄靠近。
马蹄踏过湿滑的泥地，溅起的泥水混着腐叶的腥气，黏在马腿上。
越往瘴气林深处走，雾气就越浓，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连前方三尺外的树影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尖锐得让人心里发毛。
李相夷勒住马缰，胯下的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鼻息里喷出的白气瞬间被雾气吞了。
他抬手按了按胸口——那里揣着李莲花留下的那方素帕，刚才赶路太急，帕子边角又被他攥得发皱，绣着的小莲花几乎要被揉进布里。
“这鬼地方，连太阳都见不着，路口要是真在这儿，不得把人憋坏了？”
方多病从后面赶上来，一边抱怨一边抬手挥开眼前的雾，手腕上的银镯子撞在一起，叮当作响。
他眼神扫过四周，树身上缠着的藤蔓像一条条黑蛇，看得他心里发怵。
“封磬说的线索靠谱吗？别是认错人了吧？”
笛飞声没说话，只是翻身下马，抽出腰间的饮血刀。
刀身刚出鞘，就泛出一层冷光，竟隐隐将周围的雾气逼退了几分。
他弯腰摸了摸地上的泥印，指尖沾了点深褐色的泥，又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头皱了皱：“有血迹，还有……药味。”
李相夷一听“药味”两个字，心脏猛地一跳，也跟着翻身下马，几步冲到笛飞声身边，蹲下身去看那泥印。
他指尖轻轻碰了碰泥地，那点血迹已经半干，混着的药味很淡，却他再熟悉不过。
那是李莲花常用的“清心散”的味道，当初他练功岔气，李莲花就是用这药给他顺的气。
“是李莲花的药。”
李相夷的声音有点发颤，指尖在泥地上蹭了蹭，像是要把那点药味攥进手里。
“他肯定来过这儿，说不定……说不定还受了伤。”
“受伤？”
方多病也急了，连忙蹲下来找，目光在周围扫来扫去，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的树根：“那是什么！”
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棵歪脖子树的树根下，掉着一小块青布碎片。
布角还沾着点暗红色的血迹，布料的纹理，正是李莲花常穿的那种粗布衫。
李相夷几乎是扑过去的，他捡起那块布片，指尖反复摩挲着布面，连布上的毛边都摸得清清楚楚。
眼眶突然有点发热，他别过脸，抬手擦了擦，却不想让方多病和笛飞声看见。
从前他是天下第一的李相夷，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掉眼泪，可现在，只是看到一块李莲花的衣角，他就控制不住情绪。
“走，往里面找。”
李相夷把布片小心地揣进怀里，跟那方帕子放在一起，起身时，脚步都比刚才急了些。
他手里没拿刀，却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要是林如玉真的伤了李莲花，定让林如玉付出代价。
笛飞声跟在他身后，饮血刀握得更紧了。
他看了眼李相夷的背影，那背影比在四顾门辞位时还要急，连肩背都绷得发直，像一根随时会断的弦。
他心里清楚，李相夷现在根本没心思防着陷阱，满脑子都是找到李莲花。
“李相夷，你慢点！这林子里说不定有埋伏！”
方多病跟在最后，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一边喊。
可他的话刚落，就听见头顶传来“簌簌”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下来。
笛飞声反应最快，猛地转身，将李相夷往身后一拉，同时挥刀一砍。
“唰”的一声，几根带着倒刺的藤蔓被砍断，掉在地上还在扭动，藤蔓断口处渗出的汁液，竟是黑色的，滴在泥地上，瞬间冒起一缕白烟。
“小心！是毒藤！”
笛飞声低喝一声，刀身横在身前，目光扫向头顶的树冠。
雾气里，隐约能看到几个黑影趴在树枝上，手里拿着弓弩，箭头闪着蓝汪汪的光，显然是喂了毒。
李相夷站稳身子，刚才被笛飞声拉着的胳膊还留着点力气，可他没心思管这些，只是抬头往四周看，眼神里满是急切。
他怕，怕这些人伤了李莲花，怕李莲花就在附近，看着他却没法出来。
“林如玉！你给我出来！”
李相夷突然开口喊，声音在雾气里传得很远，带着点压抑的怒火。
“你不是要找李莲花吗？冲我来！别躲在暗处装孙子！”
他的话刚落，就听见一阵狂笑从雾气深处传来，那笑声又粗又狂，正是林如玉的声音：“李相夷，没想到你倒是来得快！可惜啊，你想见李莲花，还得问我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