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心神不宁,似有异动。」
「又梦回十五年后,街市如昼,车马喧嚣,莫非征兆?」
「时空之力愈发不稳,恐不久矣。」
「若返十五年后,务必带上狐狸精,它非寻常犬类,或为关键。」
笔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时空之力?狐狸精?”
方多病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笛飞声却盯着“它非寻常犬类,或为关键”这句话,面色凝重:“看来狐狸精身上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忽然,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笛飞声反应极快,一枚铜钱破空而出,直射声源。
“哎哟!”一声惨叫传来。
三人冲出房门,只见一个黑影捂着肩膀从地上爬起来,正要逃跑。
笛飞声一个闪身已拦在那人面前。
“谁派你来的?”笛飞声冷声问。
那人吓得直哆嗦:“没、没人派我来!我就是、就是来送信的!”
“送什么信?”
方多病冲上前揪住那人衣领。
那人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给李莲花的...但既然他不在,给、给你们也行...”
黑鲨岛生死帖砸来!李相夷攥纸发抖,满脑子只剩李莲花
青石板阶上,李相夷坐着,背脊却没了往日哪怕半分的挺拔。
他手里攥着张泛黄的信纸,指节捏得发白,连纸边都被揉得卷了毛,像只被狂风扯乱了羽毛的鸟。
“看看。”
他开口时,声音里还带着点没压下去的哑,像是喉咙里卡了沙。
说话间,他抬手把信纸递过去,视线却没跟着动,依旧飘在远处那片快要沉下去的晚霞里。
眼神空得厉害,连平日里眼底藏着的那点锐气,都被一层化不开的焦虑盖了。
方多病刚从楼里端着碗凉茶出来,见他这模样,眉头先皱了起来。
他几步走过去,伸手接信纸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李相夷的手,竟觉出几分凉。
要知道,李相夷从前就算在雪地里站半个时辰,手也是暖的。
“什么东西,让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方多病一边嘟囔,一边展开信纸。
可刚扫了两行,他原本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信上的字写得又粗又硬,墨汁还洇了几处,透着股说不出的狂傲:“李莲花亲启——三日后,黑鲨岛,某在此候你。”
“此前让你捡了条命,这次,某定让你把这条命留在岛上。”
“若你不敢来,便趁早滚出江湖,别以为有‘李相夷’护着你,你就能当个缩头乌龟!落款,林如玉。”
“呸!这林如玉算个什么玩意儿!”
方多病看完,气得直接把信纸往地上一扔,脚还跟着踩了一下,鞋底碾过那“李相夷”三个字时,他眼神更凶了。
“敢欺负李莲花,真当我们是软柿子?”
他这话喊得响,可李相夷像是没听见似的,依旧望着天际。
直到方多病弯腰要去捡那信纸,李相夷才突然动了。
他抬手按住了方多病的手腕,动作急得都带了点颤。
“别捡了。”
李相夷的声音很轻,却比刚才更哑,“他要找的是李莲花,不是我。”
方多病一怔,刚要开口反驳,就见李相夷从怀里摸出另一样东西。
那是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素色信纸,边角都被摸得发了软,显然是被人反复翻看了无数次。
不用问,方多病也知道,那是李莲花走时留下的信。
李相夷捏着那封信,指尖轻轻蹭过纸边,眼神里的空茫突然被一层疼取代:“他走的时候,只留了这封信。”
他说着,喉结滚了滚,像是有话堵在喉咙里,半天没吐出来。
方多病看着他这模样,心里也跟着发沉——他认识的李相夷,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当年被困在朝月派的死局里,也没露出过这样脆弱的神色。
可现在,他像个没了主心骨的孩子,连说话都没了底气。
“相夷,你别担心,李莲花那么机灵,肯定不会有事的。”
方多病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安慰几句,可话到嘴边,自己都觉得没力气。
林如玉的挑战书摆在这里,而李莲花又突然回去了,十五年后的京城那边还盯着李莲花的踪迹,哪一件都不是小事。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两人回头,见笛飞声站在不远处,玄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响。
他手里握着那柄刀,刀鞘在暮色里泛着冷光,眼神扫过地上的挑战书,又落到李相夷手里的素信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黑鲨岛四面环海,暗礁密布,林如玉选在那里动手,定是布了埋伏。”
笛飞声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却字字戳在点子上。
“他要引李莲花去,无非是觉得李莲花如今武功大不如前,又没了我们在身边。”
李相夷听到“武功大不如前”几个字,手指猛地攥紧了怀里的信,指腹都掐进了纸里。
他想起李莲花每次运功后苍白的脸,想起他咳着血还强装没事的模样,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得他喘不过气。
“我不管林如玉想干什么,”
李相夷突然抬头,眼底的空茫被一丝狠劲取代。
“我只要李莲花平安。就算他真的去了十五年后,我也得把他给拉回来。”
方多病立刻点头:“对!咱们现在就去找李莲花,就算把江湖翻过来,也得找到他!”
笛飞声没说话,只是缓缓握紧了饮血刀的刀柄——那动作,分明是应下了。
三人并肩站在石阶上,齐刷刷地望向天际。
晚霞已经沉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片残红挂在天边,像极了五年后东海那场血战里,溅在海面上的血。
风更凉了,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三人心里的焦虑。
他们都知道,李莲花回到了这十五年后,早已物是人非。
可这江湖,偏不让他安稳——林如玉的挑战书是一个坎,而十五年后,皇帝那边的追杀更是悬在头顶的刀。
“你们说,李莲花会不会……会不会已经知道林如玉的事了?”
方多病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
李相夷没回答,只是眼神更沉了。
他手里还捏着李莲花留下的信,信里最后一句写着“若他日相逢,愿你我皆安”。
可现在,连这点安稳,都成了奢望。他甚至不敢想,要是李莲花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没有李莲花的日子,他守着这空荡荡的莲花楼,守着这早已不是他想要的江湖,还有什么意思?
李莲花,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