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火摇曳,温情脉脉,李相夷带着醉意与不容置疑的强势,将李莲花困于方寸之间。
而一门之隔,另一道身影如寒铁般静立,将屋内暧昧的光景尽收眼底。
笛飞声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只觉得胸口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却又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落,仿佛被人生生挖去了一块。
他看到李相夷俯身,看到两人身影重叠,看到李莲花那片刻的怔愣与并未立刻推开的手……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锐利的刺痛传来,却远不及心口那股闷痛的万分之一。
温热的血迹自紧握的指缝中渗出,一滴、两滴,悄无声息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小小的暗色痕迹。
恰在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李莲花略显仓促地从屋内走出,衣衫还带着些许凌乱,唇色比平日更显红润,脸颊上也残留着未散尽的薄红。
他轻轻带上房门,似乎想透口气,刚走到院中,一抬眼,便被月光下那道默立的身影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哎哟!阿飞,你怎么在这儿?吓我一跳!”
李莲花抚着胸口,语气带着惊魂未定的嗔怪。
笛飞声暮色低沉,周身散发着比夜露更寒的冷气。
他一言不发,目光如实质般直直钉在李莲花脸上,特别是那色泽诱人的唇瓣上。
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刺穿他,让李莲花只觉得背后凉飕飕地,方才屋内的那点温热瞬间荡然无存。
李莲花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刚想开口询问,笛飞声却突然动了!
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他甚至没看清笛飞声是如何动作的,只觉腰间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揽着他瞬间离地!
足尖一点,笛飞声已运起绝顶轻功,带着他如夜枭般悄无声息却又迅疾无比地飞出了四顾门的院墙!
“阿飞!老笛!你这是怎么了?”
李莲花猝不及防,惊呼声被疾风撕碎。
“你快放我下来!我……我恐高呀!”
他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双手却不得不紧紧抓住笛飞声胸前的衣襟,寻求唯一的依靠。
笛飞声低头扫过怀中人惨白的小脸,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目光迅速打量下方,他们已飞出四顾门范围,正处山脚。
他随即身形一转,快速飞身落地。
脚踏实地并未让李莲花感到安心,因为笛飞声丝毫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那只铁臂依旧牢牢箍着他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笛飞声本就比他高大挺拔,此刻这般紧密相贴,强势的气息完全将他笼罩,李莲花又慌又窘,这要是被旁人看到……
“阿飞你先放开我,你到底怎么了?”
李莲花挣扎起来,试图推开他,可那点力气在笛飞声面前无异于蚍蜉撼树。
笛飞声的目光越发炙热骇人,非但没松手,反而将他更紧地拥入怀中,另一只手也环了上来,双手如同铁钳般锁住他的细腰。
“李莲花,”
笛飞声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风暴。
“你喜欢李相夷吗?”
李莲花挣扎的动作猛地一僵,被他这句直白又突兀的问话砸得懵了一瞬。
他心虚地别开眼,难道……刚才在房里发生的事情,被阿飞看到了?
“我……”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让他从何说起?
然而,他的话还没出口,下巴突然被笛飞声微凉的手指用力挑起,被迫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翻滚着未知情绪的眸子。
李莲花心头剧震,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袭来,让他下意识地就想往后躲。
可笛飞声哪会给他机会?他捏着李莲花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固定住他闪躲的脸庞。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那两瓣刚刚被另一个人品尝过的唇,眼底风暴凝聚。
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那上面带着李相夷的气息,带着酒气,带着一种刺眼的暧昧!这痕迹不该存在!
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着笛飞声,他猛地低下头。
想要用自己的唇狠狠碾磨上去,覆盖、擦拭、甚至是吞噬掉所有属于李相夷的痕迹!
李莲花看清他意图的瞬间,瞳孔骤缩,惊慌失措之下,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偏过头去!
笛飞声灼热的呼吸擦着他的唇角掠过,落在了空处。
这一下彻底的躲避,如同点燃炸药的最后一点火星!
笛飞声的动作骤然停顿,周身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他眼底最后一丝理智崩断,取而代之的是骇人的怒意与一种被违逆的狂躁!
“躲?”
他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冰冷的字眼,捏着李莲花下巴的手指不由分说地加重了力气。
痛得李莲花闷哼一声,眼角瞬间逼出了生理性的泪花。
“阿飞……疼!你放开!”
李莲花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和真正的恐惧,这样的笛飞声太陌生,太具有侵略性,仿佛要将他彻底撕碎。
可盛怒中的笛飞声仿佛听不见他的求饶,那双总是淡漠的眼里此刻燃着熊熊烈火,紧紧盯着那因吃痛而微张的唇瓣。
李莲花的心跳得像擂鼓,下巴被捏得微疼,却不敢再挣。
他分明从笛飞声的眼底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情绪,那是混杂着不甘、慌乱,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像沉在冰下的火,看似平静,实则烧得滚烫。
方才被李相夷亲吻的余温还在唇上,此刻又被笛飞声这般逼问,他只觉得脑子发懵,连话都说不囫囵:“我……我和他……”
“你和他怎样?”
笛飞声的声音又沉了些,另一只手依旧环着他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嵌进自己怀里。
“方才在房里,他亲你,你没推开。”
这话不是疑问,是陈述。
李莲花的心猛地一沉,果然,他都看见了。
晚风扫过山脚的树林,带起一阵细碎的叶响,凉意裹着草木的气息扑在脸上,可他却觉得浑身发烫。
尤其是被笛飞声抱着的腰腹处,像贴了块暖玉,烫得他指尖都有些发麻。
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拿开笛飞声的手,却在触到对方掌心时,指尖骤然一僵。
那掌心粗糙的纹路里,竟还沾着未干的血迹,黏腻的触感蹭过他的皮肤,刺得他心里一紧。
他猛地抬头看向笛飞声的手,只见对方掌心一道浅浅的伤口还在渗着血珠,显然是方才攥得太用力,指甲嵌进肉里弄出来的。
“你的手……”
李莲花的声音不自觉软了些,忘了躲闪,伸手想去碰那道伤口。
“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