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斌年纪轻轻就有功名在身。
家里的长辈对此是忧心忡忡。
“这是你自己的本事,还是姑奶奶的面子呢?”
考试的场地,是在当地进行的。
知府自然也很清楚,这个杨家人,正是王妃身边女官的娘家人。
杨家的人,在两位女官的三令五申之下,闭门教书,重视耕读。
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参与。
只求低调做事,低调的守住这一方的小富贵。
家中的子弟,都是在二十岁之后,才被允许参与考试,考中童生之后,是继续接着考。
还是回到家里读书,都看各自的选择。
天才的概率还是少一点。
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出现什么引人注目的三元及第。
杨斌算是一个意外,童生之后,又一路顺畅的考中了举人。
喜讯传到家里的时候,长辈们各个愁云惨雾。
宫里的事情,他们是弄不清楚的。
但是姑奶奶的话,他们还是要听的。
家里人在京城没有多少依仗,随便出现,可能会给家里人带来大祸。
戏曲里面也说唱过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那些隐藏在主要人物之外的宫女、侍卫,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怎么样了呢?
杨家人每次听这出戏,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这到底是你自己的本事?还是有人看在姑奶奶的面子上,想要讨好咱家呢?”
这样的话听多了,杨斌也有些烦躁。
他想要证明自己的本事。
于是收拾好行囊之后,孤身朝着京城去了。
到达云安郡主身边,是一系列的谋定而后动。
招募门客,招募读书人,是很多官员都在做的事情。
有些人需要人来奉承,有些人需要人来帮自己做些文书工作。
定宁公主那里,给急切想要上进的人,提供了一个便利的通道。
商人们趋之若鹜,杨斌观察了很久。
认为定宁公主那里,是烈火烹油,长久不了的。
有能力,但是没有野心。
天赐的东西,自己不收取,反而会被这些东西害死。
事事都要插手,自己的孩子却没有再次与皇帝成亲。
单凭自己身上的血脉,与现在的皇帝,之间的血缘关系已经疏远很多了。
上一任皇帝在的时候,还能说是皇帝的亲姑姑,可以肆意插手朝廷的事情。
现任皇帝上位之后,彼此的血缘关系已经很远了。
与其他的宗室皇亲之间,没有太大的差别。
这时候,想要继续保持这样的生活,最好的方式,就是将自己的孙女与皇帝的儿子们,再次结亲。
或者将驸马妾室生的孩子,认做女儿,将这个孩子与皇子结亲。
这样能够继续保证与当今皇室的亲缘更加厚一层。
她没有。
反而继续依仗自己的身份,在京城里面肆意敛财,或许看在皇帝的面子上,收敛了几分。
但是她的儿子,继承了亲爹爵位的南宫侯,在京城里面,横行无忌,引得众人敢怒不敢言。
南宫侯死后,公主明确的做法,应该是朝着皇帝示好。
捐献自己手里的银钱,向皇帝认错,换一个安稳的晚年。
但没有。
杨斌看着南宫侯的行事作风,几乎就看到了公主府的未来。
面对朋友的邀约,杨斌拒绝了。
反而是另外一个郡主,同样得到了他的注意。
安静,无声无息,确又在各个新闻里面,有身影出现。
大臣们、王公贵胄们的讨论里面,她出现的频率很低。
在争奇斗艳,宴会比拼上她的身影,也几乎是不怎么出现的。
但是,在民间,那些被南宫侯欺压过的故事里面,她开始频频出现。
还有从其他地方传来的,郡主府名下赋税的减免。
对方生活的节俭,有些人生活艰难,会选择到郡主府上找一口吃的。
因为对方会把人送到自己名下的村庄里,在那里让他们自行开垦。
有一个村庄很近,有些人去看过。
对比其他的皇庄,生活算是相当的富足。
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出路。
杨斌在看过京城的风云变化之后,最终上前去敲响了郡主府的大门。
郡主始终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忧虑。
似乎知道未来,在京城会有什么动荡发生。
也时常看着地图出神。
边关战火的时候,更是主动索要了锦衣卫那边的信件。
那些陈旧的信件,在里面寻找线索。
相处的时间越长,杨斌越是能够感受到,郡主身上有一种奇怪的责任心。
她认为自己没有参政的智慧,于是在民间搜罗能工巧匠,希望改善农具。
工部改善好的东西,她愿意倒贴钱,带着人下去,在各地进行推广。
她不插手朝堂,却在摄政王那里有非比寻常的信任。
小皇帝对她的信任和喜欢,也是众人肉眼可见的亲近。
如果郡主可以继续保持这个态度,未来是完全不用担心的。
只是身为幕僚,总是要为主子多想一想的。
郡主身上的筹码还是太少了,杨斌认为,自己可以帮郡主更近一步。
他可以做到。
凌国之行,他势在必得。
凌国的朝政,在与那位罗渊使者喝酒的过程中,打听的也七七八八。
太子被冷落,皇后被废。
后位空悬,宠妃当道,丞相一家如日中天。
皇帝宠爱幼子,偏偏幼子不是宠妃的儿子。
姚妃膝下没有孩子,皇帝为了安抚这个宠妃,直接赐死了幼子的母亲。
将幼子抱到姚妃膝下抚养。
除此之外,还有几位皇子,对于太子之位是虎视眈眈。
赎回姚正乐的赎金,在京城里面引起了很大的风浪。
因为几天之前,明辉公主因为花了三千两在路边买了一盆花。
被皇帝狠狠训斥了一顿。
痛斥她,皇宫里面什么样子的花找不到,还要在外面去买。
御花园里面种植着天下名花,更是有最好的工匠伺候着。
难道这还不满足公主的需求吗?
明辉公主听完训斥之后,羞愧不已。
在房间里面,掩面哭泣之后,寻死觅活。
她的同胞兄弟,听闻此事自然是怒不可遏。
“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姚家子,一口气就败出去了一千两黄金,父皇给的也痛快。
皇妹买一副画,都要受尽如此委屈吗?!”
“真是岂有此理。”
皇子一怒之下,劈开了自己面前的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