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路上安全，谭言又重新穿上了男装，捡起了“谭严”这个名字。
入冬以来，南方又湿又冷，越接近北方，反而变得暖和起来。今日更是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普照，让人觉得暖洋洋的。
近日里一直坐马车，谭严感觉屁股都要废掉了，遇见这样的好天气，“他”自然要和牛怀安一同坐在马车外。他赶车，自己则顺势晒晒太阳。
要不是怀安不会骑马，谭严定要租两匹马。
想当初，“他”就时常和太子骑着马去郊外游玩，那感觉，颇有点仗剑走天涯的豪情。
不过，这是一条注定不能回头的路。
等快到京城时，“他”就要换回女装，继续做回谭言。
“他”以前以为换回女装是崛起的开始，现在才知道这也是失去自由的开始。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原女配想摆脱剧情的执念源于何处。
“谭兄，你在京城可有听说过宝月楼？”
谭严的思绪被强制打断。
“他”目光落在牛怀安脸上，由于长时间赶车，他的脸色微微发红。
“牛兄，你远在千里之外，也听说过宝月楼吗？”
“谭兄，你不知道。听说这宝月楼的掌柜的，把视野最好的三楼留给了我们这些学子，参加科举期间不仅免费提供午膳，还允许我们待到子时。你也知道我家境贫寒，去年去京城参加科举时，为了在夜间点盏煤油灯，白日里用干粮凉水果腹，结果，还没等到进贡院的那一天，我就大病一场。”
回想起过去，怀安觉得追悔莫及，若是当时他稍微大方一点，可能就不用再浪费这一年的时间。
“有人说她沽名钓誉，但对我们这些贫民寒子来说，却是火中送炭。”
在阳光照耀下，少年人脸上的绒毛发着金光，看得谭严一时间失了神。
原来，“他”为了成就才干的事，发挥了比自己想象中更大的作用。
“嗯，她做得很好。”谭严喃喃自语，后又认真规划，“进京后，我给你在京城买一个小院子，你白日想去宝月楼与人讨论学问就去，不想去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我保证，这个冬天，你再也不用为白天的饭食和夜晚的煤油灯而发愁！”
少年人不自觉握紧了手上的缰绳，青筋暴起。“谢谢姑娘。”
他觉得自己愧为读书人，一方面让对方不要在意自家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却又厚颜无耻地接受对方的馈赠。
“不过，我也不是做善事的老好人。”谭严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补充说，“此次你若是高中，为我题几个字，将来我要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若是你未高中，要留在京城为我打工，直到考中为止。”
怀安明白了“他”的意思，心绪难平，最终低低“嗯”了一声。
***
“宿主，察觉到123宿主的气息了，她正在向京城靠近。”
“这么久了，还知道回来。”他嘴很硬，但已经放下手里的笔墨，准备出门。
“她还得一天才能到京城。”
顾白推门的动作一顿，辩解说，“谁说我要去找她，我就是想到院子里散个步。”
***
“谭姑娘，有人找你。”
听到外面的声音，谭言换衣服的动作一顿。
他们已经来到了临京城最近的一个小镇子，虽然还是白天，但为了后续不穿帮，谭言临时找了一家客栈换衣服。
穿了这么久男装，她想打扮的心思爆棚，买女装时还买了一些胭脂。
既然当初谁也没来找她，那她现在也不急着去见对方。
她坐在镜子前，慢慢地描眉、涂胭脂、抹口脂，最后她冲着镜子里自己的满意地点点头。她这张脸不适合浓妆，简洁大方的妆容更能突出她的优势。
接着，她的眼光不自觉落在眼尾的那颗小痣上，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暂时联系不上系统，但它的赠予依旧有效。
说实话，这系统真得有审美！她的长相只能算小家碧玉，但多了这颗痣，让她多了一份撩人的风情，连她自己见了，都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等确定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牛怀安本来背对着房门，听见身后的开门声后，转过身来。
谭言眼睛有神、嘴角带笑，穿着女装的她显得娴静淡雅。她算不上一眼抓人的大美人，但是身上自带一种令人安心的气质，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
牛怀安盯着她看了很久，耳朵慢慢开始发红，谭言暗道糟糕，正想要开口说话。
“言言！”一道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视。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不自觉掐了掐手指，换上虚伪的笑容，转身打招呼，“顾公子，再见到你很开心。”
看到两人“含情脉脉”对视时，顾白就莫名感到不舒服，听到这个称呼后更是直接皱起了眉头，他还是更喜欢她气急叫他“顾白”的样子。
谭言心里自然有怨，若是他遇难还失去系统，自己一定用尽各种办法去找他，但到了她这里，他什么也没做。
多年的人生经验告诉谭言，若是对方给不到同等的回报，自己也没必要继续付出。小说世界的任务对象也就算了，他俩同为穿书者，没有剧情干扰与感情交叉，自然不必在乎他的心情。
看到现下这个情景，顾白也意识到预料中最坏的结果已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