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头颅僵硬地转动着，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看向离自己最近的秦军士兵。
然后，他们扔掉了手中的石块和木料，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沉嘶吼：“嗬...嗬嗬...”
如同某种被触动的机关，这些土着劳工开始迈着沉重而僵硬的步伐，朝着秦军士兵冲了过去！他们没有武器，就用拳头砸，用牙齿咬，用身体撞！
“小心！”一个秦兵下意识地举盾格挡，却被一个冲上来的土着巨大的力量撞得连连后退。
“他娘的！这些蛮子发疯了！”
“砍他们！”
“噗嗤！”一个士兵的长戈捅进了一个土着的胸膛，但那土着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依旧死死抱住士兵的胳膊，张开嘴就要咬下去！
“将军！这些土着不对劲！”蒙武一剑劈翻一个扑上来的土着，看着对方胸口淌着血却还在地上挣扎着试图爬起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不要留手！”王翦厉声喝道，“他们已被邪术控制，不是我大秦子民！清除障碍！找到田兹！”
战斗瞬间爆发！
秦军士兵虽然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但面对这些悍不畏死、力大无穷、仿佛不知疼痛的土着傀儡，一时间也有些手忙脚乱。
这些土着的攻击毫无章法，就是凭着一股蛮力往前冲，被打倒了还能爬起来继续，场面一度显得有些混乱和血腥。
“他娘的，砍胳膊都不带喊疼的！”一个年轻士兵一边躲闪着一个土着挥来的拳头，一边忍不住骂道。
“少废话！用盾顶住！长戈突刺！结阵！”旁边的老兵吼道，指挥着同伴组成小型战阵，利用配合来抵挡冲击。
王翦站在一处高地，冷静地观察着战场。战斗虽然激烈，但局势还在掌控之中。
这些土着傀儡虽然难缠，但毕竟没有理智，不懂战术，只要秦军稳住阵脚，清理掉只是时间问题。
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看向那座已经初具规模的宫殿地基，以及周围堆积如山的石料和木材。
“你看这地方...”他忽然对身边的蒙武说道。
蒙武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工地上除了石木，还有不少区域堆放着成捆的稻谷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块茎作物。
“南越之地，都说贫瘠，我看未必。”王翦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这些稻谷，长得比关中还好些。还有这些薯芋，产量恐怕不低。”
蒙武也注意到了：“确实。”
“若能将此地纳入版图，好生经营，对我大秦的粮仓，也是个不小的补充。”
“陛下若是见了，定会高兴。”王翦的眼神深邃，“不过，前提是，得先把这窝里的耗子给清干净了！”
他收回目光，再次投向战场：“传令下去，各部稳步推进，压缩包围圈！重点搜查宫殿区域！田兹一定还藏在附近！”
“诺！”
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土着的嘶吼声，在山坳中交织成一片。
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才刚刚开始。
山坳里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杀！”
“顶住！后退者斩！”
秦军的怒吼和将官的命令声此起彼伏。
以大秦锐士的强悍，单个对上这些行动迟缓、只凭蛮力的土着傀儡，自然是砍瓜切菜一般。
长戈捅刺，盾牌猛击，青铜剑翻飞间，便能轻易放倒一片。
可架不住...这玩意儿太多了！
黑压压的人头，如同潮水般从工地的各个角落涌出来，一眼望不到头！
他们好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什么是疼痛，同伴在身边倒下，眼睛都不眨一下，依旧迈着僵硬的步伐往前冲，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叫。
“他娘的！怎么还有？！”一个年轻的秦兵一剑劈开一个土着的脑壳，滚烫的血浆溅了他一脸，他随手抹了一把，看着前方依旧密密麻麻的人影，忍不住骂娘。
“少废话！砍！！”旁边的老兵一脚踹飞一个试图抱住他腿的土着，吼道，“这些不是人！是田兹那狗贼弄出来的鬼东西！”
三万人！王翦这次奇袭，带了足足三万精锐，穿过了那片要命的沼泽。可眼前这些被控制的土着，粗略看去，怕不是有十万之众！
三比一还多！就算这些傀儡站着不动让他们砍，一个人也得砍翻三个多！何况他们还在悍不畏死地反扑！
“噗嗤！”
“啊！”
混乱中，不时有秦军士兵被撞倒、被抱住、甚至被那些家伙用牙齿撕咬！
虽然傀儡没什么章法，但那股子蛮力和不要命的架势，在如此拥挤混乱的战场上，还是给秦军造成了一些麻烦和伤亡。
“结阵！结小阵推进！”蒙武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他亲自挥舞着长剑，冲杀在最前面，剑光过处，土着纷纷倒地，“不要被冲散了！稳住阵脚！”
秦军迅速调整，以什、伍为单位，结成一个个小型战阵，盾牌在前，长戈在后，互相掩护，如同礁石般抵挡着人潮的冲击，一步步艰难地往前推进。
战斗的喧嚣震天动地。
而在山坳一处不起眼的、堆满了废弃木料的角落阴影里，田兹缩着身子，脸色比外面的月光还要惨白。
他死死捂着自己的嘴，连大气都不敢喘，浑身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怎么回事？！
这些秦军...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明明派人去探查了！明明秦营那边毫无动静！王翦那老狐狸不是应该还在山外面犹豫不决吗？！
沼泽！难道是沼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片鬼地方，连本地的野人都不敢轻易深入，他们怎么可能带着大军穿过来？！
王翦！你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田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完了！
全完了！
他的宫殿！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量！他称霸南越、反攻中原的美梦！
就因为这帮突然出现的秦军，全都要泡汤了！
“搜！给我仔细搜！”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秦军将官的命令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芒也透过木料的缝隙晃动进来。
田兹吓得一个激灵，差点瘫软在地。
他能听到外面那些傀儡倒地的声音越来越密集，秦军的脚步声和呵斥声越来越清晰。
他藏身的这点地方，根本撑不了多久！
该死的！都是废物！连这点时间都争取不到！
还有那个该死的蛮女！是不是她走漏了风声？！一定是她！
田兹在心里疯狂地咒骂着，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别人身上。
他像只受惊的老鼠，在狭小的空间里焦躁地转了两圈，目光最终落在了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陶罐上。
不行！绝不能落到王翦手里！
经过一番惨烈的搏杀，秦军终于控制住了局面。
山坳里遍地都是土着傀儡的尸体，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浓烈的血腥味和泥沼的臭气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秦军士兵们个个浑身浴血，胸膛剧烈起伏，拄着兵器喘着粗气，不少人身上都挂了彩。
“清点伤亡！救治伤员！”蒙武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下令道，“各部立刻封锁所有出口！加紧搜索！绝不能让田兹跑了！”
“诺！”
秦军再次行动起来，一队队士兵举着火把，开始对整个山坳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尤其是那片正在修建的宫殿区域。
脚步声由远及近，几名秦兵已经朝着田兹藏身的木料堆这边走来。
“这边搜搜！”
“动作快点！”
田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盯着那个陶罐，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