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凌雪得了司景煜的指示,心终于安定了一些,时辰不早,她告退后离开了书房。
司景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神情恢复了冷肃。
他丝毫没有睡意,未过片刻,亦起身出了书房,却并未向寝殿去,而是径直向宫外走去。
乐安守在书房门口,忙跟了上来。
“殿下,这么晚了,您不回殿歇着,这是要去哪儿?...”
“去龙御阁看父皇。”司景煜并未回头,不经意地回道。
“现在吗?时辰不早了,陛下该歇下了吧!
殿下何不明日去探望?”乐安不解地问。
“孤尽孝,什么时辰都可,父皇不会拒见的!”
司景煜回得很有底气,神情似是有些不耐烦。
乐安便不再言语了,可心里有些不忿,他家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受宠了?竟不问时辰,随时都能见到陛下,别吃了闭门羹,再被一顿训斥才好。
乐安这么想着,不多时,便到了龙御阁外。
可令他意外的是,守夜太监一禀报,司景煜便被请了进去。
他瞧着司景煜进龙御阁的背影,眼睛都看直了。
陛下什么时候,这么宠这个儿子了,曾经可是见一次便要好一顿骂呢。
司景煜进到内殿,司战野坐在榻上并未睡下,刚被人伺候着喝下一碗药,许是喝得猛了些,有些呛咳。
司景煜顾不得行礼,上前替他拍背顺气。
“父皇!...”
司景煜的动作很是轻柔,并非他手行无力,眼前的司战野已经垂垂老矣,怕是禁不起多少力道了。
司战野指了指床榻边沿,示意他坐下说话,用帕子擦了擦嘴边咳出的药渍。
“父皇,这几日,身子可好些了?...”司景煜坐下,言语中透着关切与些许担忧。
“就那样吧,老了,不中用了。估摸着,也就拖延时日了吧!”
司战野心气虽足,可年岁不饶人,他已年近古稀,已到了不得不安排后事的时候了。
“父皇千秋正盛,莫要胡思乱想!只是染了一些风寒,好生调理,过些时日便可痊愈。”司景煜安慰道。
“千秋正盛!朕日日上朝都听人嵩呼‘万岁’呢,全是骗人的鬼话!”司战野自嘲地笑了笑。
“你这么晚来见朕,不会只是来床前尽孝吧?...”司战野敛起笑容问道。
“孩儿床前尽孝自是本分,不过,也想讨父皇的示下。
本不想深夜叨扰父皇,可平素实在不大方便。这才...”司景煜有些为难道。
“有什么话你快说,莫婆婆妈妈的。
朕寝殿的奴才现下都候在外殿,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偷听什么。”
司战野对这个儿子不爽利的模样,就是有些不受用。
“是...孩儿知道,父皇这段时日在朝上颇受了些压力,全因孩儿尚未有子嗣所起。
可这只是借口罢了,父皇定然清楚,那些上书要弹劾儿臣的,全是申氏的党羽。”
“嗯!为父知晓,所以呢?...”司战野了然地问道。
“若父皇信任并支持儿臣,儿臣便要着手动这头‘猛兽巨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