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春寒料峭的清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宋府的宁静。
\"老爷！老爷！\"管家一路小跑进来，\"不好了！码头那边......\"
宋老爷子刚用完早膳，正要去书房：\"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什么事这么急？\"
\"码头的货......\"管家喘着气，\"全被扣下了！\"
\"什么？\"宋老爷子腾地站起来，\"怎么回事？\"
\"说是......\"管家压低声音，\"说是货单有问题。现在洋行的人正在查验......\"
话音未落，宋大爷匆匆进来：\"父亲！不只是码头，银行那边也......\"
宋老爷子脸色一沉：\"银行怎么了？\"
\"汇丰银行突然收回了我们的信用额度！\"宋大爷说，\"不只如此，他们还......\"
\"还什么？\"
\"还说要重新审查我们之前的所有交易！\"宋大爷擦着汗，\"这下可怎么办？\"
宋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半晌没说话。这时，宋老太太也闻讯赶来。
\"老爷，\"宋老太太说，\"要不要让玉芙去找程家说说？\"
\"不行！\"宋老爷子断然拒绝，\"这点脸面还是要的。\"
正说着，宋三爷也来了：\"父亲，不只是汇丰，其他几家银行好像也有动作......\"
宋老爷子猛地咳嗽起来：\"这些洋人，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老爷！\"宋老太太连忙给他顺气，\"您别急，这事儿总有法子......\"
话没说完，外面又传来消息。是德利銮派人来的。
\"德先生说......\"下人压低声音，\"英国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柯林斯家族要和宋家解除所有合作......\"
\"什么？\"宋大爷失声叫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和柯林斯家族合作这么多年......\"
宋老爷子摆摆手：\"够了！\"他看着众人，\"去把明德叫来。\"
没多久，宋明德就来了。但他的脸色比其他人还要难看。
\"父亲......\"宋明德刚开口。
\"我不问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宋老爷子说，\"我只问你，当初和钱家的那些事，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宋明德脸色一变：\"父亲这是......\"
\"别装了！\"宋老爷子怒道，\"钱家的事情过去这么久，现在突然就......\"
正说着，外面又来人报：\"老爷，程家的沈姨奶奶来了。\"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宋老爷子。
宋老爷子沉默片刻：\"请她进来。\"
沈若兰从容地走进来，向众人行礼：\"老太爷，老太太。\"
宋老爷子看着她：\"若兰，你来得正好。程家可是知道这些事？\"
沈若兰微微一笑：\"老太爷，我是代表老爷来的。\"
宋老爷子眼睛一亮：\"远山回来了？\"
\"还没有。\"沈若兰说，\"不过很快就会回来。老爷让我来问问，宋家是否需要帮助？\"
宋明德突然冷笑：\"帮助？程家现在是要落井下石吧？\"
\"二爷这话就不对了。\"沈若兰说，\"老爷一直把宋家当做自己人。所以知道宋家遇到困难，第一时间就......\"
\"够了！\"宋明德打断她，\"程远山要是真把宋家当自己人，为什么要在英国......\"
\"明德！\"宋老爷子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沈若兰看着宋明德：\"二爷，您是在说柯林斯家族的事？\"
宋明德一愣：\"你知道？\"
\"当然知道。\"沈若兰说，\"不只是柯林斯家族，最近和宋家解除合作的，还有利物浦的几家大商行，对吗？\"
屋里的人都看着她。
\"这些事。\"沈若兰继续说，\"和程家没有关系。真正的原因，二爷心里应该很清楚。\"
宋明德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钱家的账本。\"沈若兰轻声说，\"已经到了英国税务部门手里。\"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屋里炸开。所有人都看向宋明德。
\"你......\"宋明德指着沈若兰，\"你们......\"
\"我们什么都没做。\"沈若兰说，\"是钱家自己送去的。\"
宋老爷子突然明白过来：\"所以说，现在这些事......\"
\"是的。\"沈若兰说，\"英国那边查到了一些问题。所以......\"
\"所以他们要查我们所有的生意？\"宋大爷问。
沈若兰点头：\"不只是查账。他们怀疑宋家和钱家在走私方面也有合作。\"
\"荒谬！\"宋明德怒道，\"我们宋家行商百年，什么时候做过走私的营生？\"
沈若兰看着他：\"二爷确定吗？\"
宋明德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走。
\"站住！\"宋老爷子厉声喝道，\"明德，这些事，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宋明德站住脚，却不回头：\"父亲，这些年做生意，有些事情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宋老爷子怒极反笑，\"你把家族百年的声誉都赔进去了，就说是不得已？\"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消息。是衙门的人来了。
\"老爷......\"管家脸色发白，\"他们说要查账......\"
沈若兰站起来：\"老太爷，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如让我去和他们谈谈？\"
宋老爷子看着她：\"若兰，你的意思是......\"
\"老爷说了。\"沈若兰轻声说，\"只要宋家愿意，程家随时可以伸出援手。\"
宋老太太连忙说：\"这敞亮话我们爱听。老爷，既然远山有这个心思......\"
宋老爷子沉默片刻：\"若兰，你替我谢谢远山。就说......\"
\"父亲！\"宋明德突然回头，\"您真的要让程家......\"
\"闭嘴！\"宋老爷子怒道，\"你还嫌害得家族不够惨吗？\"
这时，外面又传来消息。是宋玉芙来了。
\"父亲，母亲。\"宋玉芙行礼，看到沈若兰也在，微微点头，\"若兰也在。\"
沈若兰还礼：\"大姐姐。\"
宋玉芙看看众人的脸色：\"我已经听说了。父亲，让程家帮忙吧。\"
宋明德冷笑：\"好啊，你们干脆把宋家直接送给程家得了！\"
\"够了！\"宋老爷子拍案而起，\"来人，把二老爷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出来！\"
等宋明德被带下去，宋老爷子对沈若兰说：\"若兰，这事就拜托你了。\"
沈若兰点头：\"老太爷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晚上，沈若兰回到康济堂，程夫人正等着她。
\"事情都办妥了？\"程夫人问。
沈若兰点头：\"是。现在衙门那边已经答应暂缓查账。英国那边......\"
\"英国那边有远山。\"程夫人说，\"你做得很好。\"
沈若兰看着窗外的月色：\"婆婆，宋家这次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程夫人叹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做生意最要紧的就是信誉。宋明德这次做的事，等于是把宋家百年的根基都毁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消息。是程远山的电报。
\"老爷说......\"李掌柜看了看电报，\"英国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他很快就要回来了。\"
程夫人点点头：\"好，那就等他回来再说。\"
沈若兰站在窗前，看着春寒料峭的夜色。这场风暴，不过是个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而此时的宋府，已经乱成一团。宋明德被关在祠堂，宋老爷子一病不起，整个宋家风雨飘摇。
这个春天，注定是不平凡的。而在这场巨变中，每个人都将面临新的抉择。
但无论如何，沈若兰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最有利的位置。就像这个寒冷的春夜，虽然刺骨，但却格外清醒。
\"夫人。\"张妈轻声说，\"要歇息了吗？\"
沈若兰收回目光：\"不急。\"她看着手中的电报，\"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