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 章 钱谦益：水太凉，头太痒
明末位面。
钱谦益嗖得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睛瞪得滚圆，双手因为过于震惊而微微颤抖起来。
他失魂落魄着天幕，嘴里念念有词道：
“殉国，殉夫。”
看着浑身颤抖的钱谦益，柳如是紧紧握住他的手，泪水更是在眼眶里打转。
她反手拔下头上簪子，死死握在手中，重复着天幕上的话：“嗯，你殉国，我殉夫。”
……
紧接着，天幕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年过半百的儒雅老者，江南文坛领袖，明末清初的文学家、史学家钱谦益。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枯荣自有天定。”
“水……太冷了。”
“头太痒。”
毫不相干的几句话，成功让历朝历代的古人一头雾水，还没等他们弄清楚事情的缘由，又听到柳如是无比失望的声音自天幕响起。
“是我看错你了。”
下一秒，柳如是跳河明志，冰冷湖水淹没柳如是身躯的同时，旁白响起：
【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
【柳如是本姓杨，名爱，后改姓柳，名隐，字如是，号河东君】
【幼年被卖入娼寮，长大后为秦淮八艳之一】
【柳如是与钱谦益相识于崇祯五年】
【两人因为文学艺术的共同爱好和对时局的相似见解而渐生情愫】
【彼时的钱谦益身为明末文坛和东林党的领袖，他顶着世人的骂名和偏见，以匹嫡之礼迎娶柳如是】
……
大明位面。
神宗皇帝朱翊钧整个人被震惊得目瞪口呆，他用力揉了揉眼睛，依然觉得难以置信。
“朕没有听错吧？”
“文坛和东林党领袖，竟然以嫡妻之礼迎娶一个青楼女子？”
“他们文人不最自诩清流吗？”
“他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
画面一转，钱谦益与柳如是游船成婚。
柳如是掀开红盖头，微笑着仰面，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微风、阳光、自由和幸福。
“我不要蒙盖头，我要睁着眼看这一切。”
钱谦益满脸宠溺，随声附和：
“好好好，我们就不要那些繁文缛节。”
钱谦益大大方方将柳如是介绍给天下人。
“列位，挚爱亲朋。”
“至此黄道吉日，我钱某人决定以匹嫡之礼迎娶河东君。”
“请大家见证。”
话音刚落，原本祝福两人的百姓开始变得窃窃私语起来。
紧接着，无数烂菜叶子砸向他们的婚船。
钱谦益和柳如是坐在船内，一脸平静。
“买回世上千金笑，送尽平生百岁忧。”
看着两人如此平静，此时此刻历朝历代的古人全都沉默了下来。
大宋位面。
李清照面带微笑，全程磕起了cp。
“白发对红妆，不顾世俗的眼光。”
“别的不说，敢迎娶青楼女子为正妻，此人还算有担当。”
很快，李清照眸子里闪过一丝忧愁。
“钱谦益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迎娶青楼女子，为何后面又说水太凉？”
“水太凉，头皮痒，铁骨铮铮钱谦益。”
“难道他是第二个赵明诚？”
……
【公元1641年，59岁的钱谦益以匹嫡之礼迎娶了年仅23岁的名妓柳如是】
【这场婚礼并没有收到祝福，婚礼当日，围观人群中不乏冷嘲热讽】
【有人扔烂菜叶子，试图击碎这艘承载非议的婚船】
【一个是文坛和东林党的领袖钱谦益】
【一个是秦淮河上，被誉为秦淮八艳的名妓柳如是】
【两人身份差距巨大，却对世俗眼光置若罔闻】
画面一转，身着婚服的柳如是面对铺天盖地的烂菜叶子，笑问钱谦益。
“你不怕，我出生青楼，辱若门楣。”
“不怕！”
“你不怕，庭院深深，家族是非？”
“不怕！”
“你不怕世道险恶，人言可畏？”
“我不怕！”
三问三答，各个位面的女子更是向柳如是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难怪国破山河之时，柳如是愿意殉国殉夫。”
……
【婚后两人泛舟论诗，把酒言欢】
【然而好景不长，清兵入关，江山易主，山河破碎】
【危急时刻，柳如是极力劝钱谦益抵御外敌，他犹豫了】
【她劝钱谦益以死殉国，他再次犹豫了】
【他以水太凉为借口退缩了】
【柳如是失望不已，毅然独自投河】
……
看到这一幕，历朝历代的古人一片哗然。
他们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
……
大宋位面。
李清照嘴唇微微颤抖，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我该敬佩他们的爱情。”
“还是该唾弃钱谦益贪生怕死。”
李清照随即苦笑一声，建康发生兵变，赵明诚弃城逃跑，所作所为与明末的钱谦益有何差别？
李清照郁闷地将壶中酒水尽数倒入口中，原本甘甜的果酒，如今却品出了丝丝苦涩。
她拎着酒壶，朝天幕敬了敬，朗声吟道：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
大明位面。
马皇后望着天幕上柳如是决绝的背影，心头一颤，眼神中满是震惊与钦佩。
她陪着朱元璋一起打天下，一路走来，经历多少风风雨雨。
深知乱世之中，坚守忠义的艰难。
“重八，柳如是虽为青楼女子。”
“却有这般骨气。”
“若明末投降的男子皆有这般骨气，何愁江山不稳。”
……
【第二年，钱谦益带着南明的大臣献城投降】
画面一转，清军的队伍大摇大摆进城。
桥岸边，无数明朝大臣跪地迎接。
那一日，大雨滂沱。
一边是趾高气昂的清兵铁骑，一边是跪地乞尾明朝臣子。
天幕一侧一行文字缓缓浮现：
清顺治二年。
南明弘光元年1645年5月。
清兵直逼南京城下，柳如是劝钱谦益一起投河殉国。
他说：“水太冷，不能下。”
5月15日，钱谦益率领诸位大臣，在滂沱的雨中开城门向清军统帅投降。
天幕视频还在继续：
【后来，他以头皮痒为理由，剃发留了清朝的辫子头】
……
大明位面。
朱元璋怒极反笑，整个人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不断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好个文坛领袖，好个东林党领袖。”
“好一个一身铁骨，怎可绣于水中。”
“好一个水太凉，头皮痒。”
“一见女流之辈，都知道应有自己的底线。”
“这些文人，平日里孔孟之道一套一套的。”
“国破之时，摇身一变成了清廷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