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花的嗓音直接把梁浩铉给吓坏了,脚步一顿,差点摔了。
片刻之后,梁浩铉才调整好状态,缓缓的走过去,准备欣开红盖头。
但一想到牛大花那副五官挤在一起的胖脸,梁浩铉恶寒的要吐,但是为了稳住牛大花,他还是强忍着恶心,笑眯眯的喊了一句,“娘子,我来了。”
但他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恶心到要吐。
喜秤“当啷”一声落地,梁浩铉的指尖还僵在半空,像被冻住的树枝。牛大花顶着盖头等了半晌,没等来下一步,索性自己把脑袋一甩——“呼啦”,盖头像片红云被掀到床尾,露出她那张满月似的脸。
腮肉堆得看不见耳垂,一笑,五官便挤成五瓣蒜:“相公,咋啦?我脸上长花儿啦?”
梁浩铉喉结上下滚,像吞了只活蛙一样恶心。他努力把嘴角扯到耳根,声音却飘得像纸鸢:“花……自然有花,娘子比花娇。”
说完便暗暗咬舌尖,疼得泪花直冒,才没让自己呕出来。
牛大花可不管这些。她一把攥住梁浩铉的手腕,掌心滚烫,汗津津得像刚出锅的馒头:“那咱就别磨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俺娘说了,早点生个胖娃娃,明年还能多收两亩麦!”
话音未落,她胳膊一抡,梁浩铉整个人便腾空而起,像片落叶被卷进旋风,“啪”地落在床里侧。床板立刻发出“吱呀”一声惨叫,仿佛在提前求饶。
红烛高烧,帐幔低垂。牛大花三下五除二蹬掉绣鞋,露出两只白生生的胖脚丫,脚背鼓得像发面卷子。
她往床上一坐,“咚”,床腿抖三抖,灰尘簌簌落。梁浩铉僵在鸳鸯被面上,活像被钉住的蝴蝶标本,只剩眼珠还能转。牛大花却热情似火,伸手就来解他腰带,指尖不小心戳到他肋骨,疼得他“嘶”地倒抽冷气。
“相公,你咋这么瘦?赶明儿我给你炖猪蹄,保管三天就长膘!”她边说边笑,胸脯跟着乱颤,像两袋沉甸甸的面粉。
梁浩铉被挤得贴墙,后背沁出一层冷汗,他颤巍巍去摸桌上的酒壶,想借酒壮胆,结果手一滑,“咣当”砸在自己脚背上,疼得眼泪当场决堤。
牛大花心疼了,蒲扇似的大手往他背上一拍:“哎呀,咋这么不小心!”这一拍,梁浩铉直接扑进她怀里,脸撞上那堆软肉,差点窒息。
他挣扎着仰起头,正对上牛大花亮晶晶的眼睛——那眼睛里盛着两盏小灯笼,映出他扭曲的脸。他忽然觉得,这胖女人虽丑,却丑得坦荡,像村口晒秋的南瓜,圆滚滚得让人没法真恨。
罢了,他不是君子,也时候开荤了。
“娘子……”他声音发哑,带着自己都意外的温柔,“你轻些,我怕床……”
“床结实着呢!”牛大花豪气干云,一抬腿就跨坐到他腰上。床板立刻发出“咔啦”一声脆响,像老骨头被掰断。两人同时僵住,对视一眼,还没等反应过来——
“轰!”
床塌了。雕花的床框从中断裂,像被雷劈的枯树,连带着被褥、枕头、花生桂圆一齐陷进黑洞洞的床肚里。红烛被气流扑得乱跳,帐幔“哗啦”罩下来,把两人兜头蒙住。黑暗中,牛大花闷声笑:“相公,这床咋还不如俺家猪圈门结实?”
梁浩铉被压在她身下,脸贴着一团热乎乎的软肉,竟意外地……不难受。他伸手摸到她乱蓬蓬的发髻,低声道:“大概……是娘子太旺夫了。”
此时的梁浩铉不由的想起云舒那张绝美的脸,心里一阵后悔,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要了她。
而牛大花“噗嗤”笑出声,震得他耳膜发麻。她扒开帐幔,月光从窗缝里漏进来,给她镀了层银边。
她低头看梁浩铉,发现这男人睫毛上沾了烛灰,一颤一颤的,像受惊的蛾子。鬼使神差地,她伸出食指,轻轻把那灰抹掉,粗粝的指腹刮过他眼尾,留下一道红痕。
“别怕。”她声音突然软下来,像掺了蜜的温水,“俺会对你好的。”
梁浩铉怔了怔,忽然伸手环住她浑圆的腰。那腰像抱着一床棉被,却暖得真实。
他闭上眼,鼻尖萦绕着牛大花身上难闻的猪油味,听见自己心跳擂鼓似的,一声比一声响,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塌了的床板硌得慌,两人却谁都没动。月光移过窗棂,照见一地狼藉:滚落的桂圆被踩爆,汁水溅成星星点点;红绸被扯成几缕,缠在床腿上像残破的喜字。而牛大花的手,正一下一下抚着梁浩铉的后背,像在哄受惊的小兽。
“相公,”她轻声说,“咱明天换张铁床吧?”
梁浩铉埋在她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妥协:“……随你。”
牛大花一听,顿时乐了,嘿嘿一笑,就朝着梁浩铉扑去。
“啊~~~”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梁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