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三年,腊月初八。
镇北关,这座矗立在帝国北疆数百年的雄关,此刻正笼罩在一片肃杀的风雪之中。铅灰色的天空低垂,仿佛随时会将整个世界吞噬。凛冽的寒风卷着密集的雪粒,如同无数把小刀子,刮擦着关墙的砖石,发出呜咽般的嘶吼。往日里,这般天气,连最勇猛的戍卒也巴不得缩在暖和的营房里,喝上一碗热汤抵御严寒。
但今日,镇北关下,却是一片与这酷寒天气截然不同的景象——一种凝聚到极致、即将喷薄而出的炽热战意。
关下的平原,厚厚的积雪被踩踏、压实,露出一片片深色的土地。一支规模并不算庞大,但气势却如山岳般巍峨的军队,正静静地列阵于此。
这便是林慧莲麾下的核心战力——两千五百名女兵。
她们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披甲持矛的战士。
队列的前方,是五十辆钢铁巨兽。它们披着厚重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装甲,宽大的履带深深嵌入雪地,炮管高昂,直指北方灰蒙蒙的天际。炮塔上,帝国的龙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尽管寒风刺骨,却未能让那旗帜有丝毫的低垂。这是帝国最新锐的“镇北”一式主战坦克,每一辆都是一座移动的堡垒,一个杀戮的机器。驾驶舱和炮塔内,是眼神锐利、操作娴熟的女坦克兵,她们身着合体的防寒作战服,戴着通讯头盔,神情专注而冷静。
坦克集群的两翼和后方,是三百辆“疾风”轻型摩托车。这些摩托车设计紧凑,马力强劲,足以在复杂地形上飞驰。每辆摩托车上都乘坐着两名女兵,驾驶员操控着方向,后座的女兵则架设着轻机枪或肩扛式火箭筒,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她们的作战服更为轻便灵活,便于高速机动和快速下车作战。
再后方,是由卡车牵引的十门122毫米自行火炮,以及配套的弹药车、指挥车、通讯车和少量的装甲输送车。这些车辆构成了这支小部队的火力支援和后勤核心。
最后方,则是三百名装备了自动步枪、狙击步枪、手榴弹和火箭筒的机械化步兵女兵。她们以班为单位,整齐列队,如同标枪般挺拔。她们的步伐坚定,眼神中燃烧着无畏的火焰。
林慧莲,这位年仅十三岁,却已凭借黑风口大捷威震北疆的少女元帅,此刻正站立在一辆经过特别改装的指挥坦克上。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元帅制服,外面罩着一件长款的白色狐裘披风,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容颜绝世。然而,那绝美的容颜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柔弱或少女的娇憨,只有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冷静,以及一丝深藏的锐利锋芒。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支钢铁洪流,又望向北方,那是狼居胥城的方向,是北蛮王庭最后的巢穴。
她深知,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拓跋烈虽然遭受重创,却仍在负隅顽抗,试图依托狼居胥城和草原部落的残余力量,阻挡帝国北进的步伐。
“元帅,一切准备就绪!”通讯器里传来副将冷静的声音。
林慧莲微微颔首,清冽的声音通过车载扩音器,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阵列,穿透了呼啸的风雪:
“将士们!”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每一个女兵的心都为之一振。
“北方的蛮族,背信弃义,犯我疆土,杀我同胞!”
“现在,轮到我们反攻了!”
“拓跋烈妄图凭借一座孤城,一群残兵败将,负隅顽抗!他以为,寒冬和风雪是他的盟友,狼居胥城的城墙是他的依仗!”
林慧莲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但他错了!他的盟友,只有失败和死亡!他的依仗,在我们的钢铁洪流面前,将化为齑粉!”
“我们是帝国的利剑!是北疆的长城!是蛮族的噩梦!”
“今日,我们便要踏着风雪,向北进军!目标——狼居胥!”
“命令:”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坦克集群为先锋,摩托化步兵两翼掩护,自行火炮提供火力支援,全体都有——出发!”
“杀!杀!杀!”
两千五百名女兵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呐喊。这呐喊汇聚在一起,仿佛要撕裂这漫天的风雪,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决心和勇气。
“呜——呜——呜——”
苍凉而雄浑的号角声在镇北关上空响起,为这支出征的军队送行。
下一刻,五十辆“镇北”坦克同时发动。引擎发出低沉而恐怖的咆哮,如同苏醒的远古巨兽。厚重的履带开始缓缓转动,碾压着积雪和冻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并逐渐加速。
钢铁洪流,开始向北推进!
三百辆“疾风”摩托车紧随其后,引擎的轰鸣声尖锐而高亢,如同出鞘的利剑,在坦克集群的两翼展开,形成了一道快速机动的屏障。
自行火炮和其他辅助车辆也依次启动,整个队伍如同一条钢铁巨蟒,在茫茫雪原上,朝着狼居胥城的方向,一往无前地驶去。
林慧莲站在指挥坦克上,任凭风雪吹打在她的脸上。她的目光坚定,透过风雪,仿佛已经看到了狼居胥城头飘扬的蛮族旗帜,看到了拓跋烈惊慌失措的脸。
狼居胥,这座草原蛮族心中的圣地,今日,将迎来它的终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