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皇帝做的,那最糟糕,天子都容不下慧妃,谁都救不了。
所以昭妃的明哲保身可太对了,这种头脑清晰的主子,才是沈初想要的。
此时他也松了口气,沈初先前还怕昭妃头脑一热,把这事告诉慧妃,然后大家一起完蛋......
“行了,”谢绫的神色有些淡,“这事你知道也好,免得日后露了行迹被人察觉,本宫提醒你一句,往后不该知道的,你最好是谨慎点,否则自己死了不要紧,免得牵连本宫和家人。”
“微臣明白!!!微臣明白!!!”沈初擦了擦头上渗出来的冷汗,然后他试探道:“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谢绫点点头。
等沈初离开,叩香笑了笑,“娘娘,这位沈太医医术不错,人也机灵。”
“要是不机灵,本宫用他做什么?”谢绫也跟着笑,“对了,先前本宫让你们去内务府挑的乳母和稳婆,挑的怎么样了?”
“娘娘放心,”雪杏面带笑容,“这事奴婢早就办妥了,先前宫里四个有孕嫔妃,所以内务府预备的稳婆和乳母不在少数,现下成了这个样子,奴婢可选择的人自然多,人早就挑好了,身家清白,稳重懂事,绝对错不了,还有,挑出来的这些稳婆乳母的家人,奴婢都派人握在手里,绝对出不了事!!!”
“那就好,”谢绫面上笑着,可眼神却不太友善,“本宫保金常在母子费了不少心思,若是这些奴才敢有异动,那就送她们一家子上路。”
“奴婢明白。”
......
寿康宫
“嫔妾明白。”
“你不明白......”冯若昭偏头咳嗽了两下,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了。
“姑祖母!!!”冯琬妍赶紧把手里的药碗塞给如意,上手轻顺着冯若昭的胸口,眼里全是担心。
“不必费事了......”冯若昭颤颤巍巍的挥开冯琬妍的手,靠在床边,努力平缓自己的呼吸。
良久,她才终于缓过来一点,看着眼前心气大损的侄孙女,冯若昭有些恨铁不成钢,还有许多悲哀,“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哀家早就劝过你,别动那些歪心思,好好护着自己,好好与人为善,旁人挡不了你的路就别下手,有哀家在,难道还护不住你们母子吗!!!可你......可你就是不听......咳咳咳......”
说着说着,冯若昭又动了气,她一把挥开冯琬妍的手,咳嗽个不停。
如意在旁边都快急死了,“娘娘!娘娘!!奴婢求您,您缓着些,缓着些吧!!!”
兵荒马乱过后,冯若昭呼吸急促,死死盯着冯琬妍,眼里的失望和痛心疾首是谁都能看出来的。
冯琬妍自己当然也能看出来,她的眼眶通红,“姑祖母,都是妍儿不争气......”
事实上,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行。
先前姑祖母劝了她许多次,别着急在后宫出头,就算想出头也别做那些乌糟事,保全自身为上,握在手里的才是真的......
可这些冯琬妍一句都没听进去,她自恃甚高,一定要做最拔尖的那个人。
所以她仗着有自家姑祖母和太后做靠山,一次比一次行事狠辣。
头一次除夕夜宴她想一次搞死金玉珠和陈云简两个有孕嫔妃,可被昭妃阻拦,但最后有陈云简做替死鬼,谁都没有怀疑到她身上。
这一次冯琬妍根本没当回事,她只是觉得自己仓促动手风险太大,所以吸取除夕夜宴上的教训后,开始用慢毒,想除去除她以外所有的龙胎。
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冯琬妍以为自己是黄雀,可没想到她才是那个螳螂,或许她连螳螂都不是,是那个蝉。
圆明园一行,不止其他龙胎没了,就连她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中了旁人的暗算,然后小产。
这都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冯琬妍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中了谁的算计,就连她动用姑祖母的势力都没查出太多东西,只能查到是那个被废为庶人的乌拉那拉氏做的。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陈云简,仪贵人和金常在那的手脚都是自己做的,根本不是乌拉那拉氏,可最后查到的人是乌拉那拉氏,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让冯琬妍心惊。
而她直到现在,都没有查出太多东西,这其中代表的东西可太多了。
经此一事,冯琬妍才惊觉自己那点小把戏早就被人看穿,还利用了自己所有的手段,最后钉死一个娴妃,废了三个龙胎......
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让她害怕,让她心惊,也让她绝望。
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冯琬妍实在是害怕极了,所以先前未进宫时的心气没了大半,她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姑祖母会那样嘱咐自己,可现在已经为时已晚。
没了孩子,还有一个在暗处知道自己所有手段的敌人,冯琬妍睡觉都睡不踏实,整个人如同一只惊弓之鸟。
毕竟背后那人算计的她小产,若是看她不顺眼,那把自己谋害皇嗣,陷害陈云简的罪状一掀,她乃至整个冯家还有姑祖母都是个死,所以从圆明园一回来,她就赶紧来寿康宫请示姑祖母。
“呵......”冯若昭冷笑一声,“你不争气?哀家瞧你就是太争气了些,谋害皇嗣,嫁祸于人,这种手段你可耍的太厉害了......现在被人拿捏住把柄,若是翻出来,不止你自己要死,整个冯家都会死,而什么时候死,只在于人家想什么时候钉死你!!!”
她的身子早不如前,之所以现在还活着,只是心里那个念想吊着这口气,想着恒娖什么时候能从准噶尔回来一趟,看看自己这个养母。
虽然冯若昭知道自己这是在异想天开,但要是连这个念想都没有,她早就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