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诚正从破碎的天空中不断坠落。
没有起点,没有尽头。
仿佛她从一开始就是那样的状态。
没有原因。
她也记不得从前。
若诚的眼睛空洞地落在天空的某个碎片上。
她就像丢了灵魂的尸体,任由耳边的风卷着她的四肢、头发和衣服在空中飘浮。
云端看不见大地,碎月回不到天空。
头顶的漫天星空,好像在很久远的过去就碎成了无数碎片,随意地铺散在漆黑色的背景中。
每当某个碎片中有流星划过,便会有个声音在若诚耳边温柔地出现......
“若诚,我做了好吃的,快过来~”
“若诚,只是一会儿没注意,你怎么都吃上第七份小蛋糕了?肚子疼不疼?”
“......”
“若诚,继续接吻之前,你要不要先把气喘匀?”
“......”
“若诚,你乱来一次!我便伤害自己一回!”
“若诚,我该对你怎么办?”
“......”
“若诚,快醒来抱抱我吧......”
“若诚......”
“......”
天空中的流星带着长长的、色彩缤纷的尾翼擦过夜幕,可是若诚只能分辨得出它们的黑白灰。
若诚喃喃道:
“若诚?”
“是谁?”
“你......”
“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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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奈亚公主~你的魔法性质还有驶卷使的确和若诚适配,但是你也看到了啊,若诚在拒绝你将自己的驶卷使分给她......”
大甜甜老师用整个人的重量拽住乌克娜娜的手臂,不让她做傻事,同时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帕主任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被有些崩溃的坚尼拦着,不让他把自己的眼泪鼻涕蹭到乌克娜娜身上。
“奈亚公主!若诚性命无忧啦~只是驶卷使又少了一大半,命还是有好好保住了的!”
站在乌克娜娜另一侧的乌拉拉,听到最后半句,心中大骇。
她猛地转头,快速眨着眼睛提醒帕主任有的话不能说。
帕主任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想要收回说出去的话也有些晚了,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劝说道:
“可是你哦!你的身体虽然有若诚帮你解决了毒素的问题,但是你当时中毒实在太深,现在还是有一系列的问题需要解决。”
帕主任就差扑上去了,奈何就是冲不开坚尼的阻拦。
“况且你才醒来,正是需要好好休养的时候,不能再冒险了啦!”
“就是说啊奈亚公主!”
大甜甜老师深以为意,附和道,
“刚才检查出来的状况还不是很好,毒素被清除但是它们带来的损伤还在。就算完全恢复,也需要至少三天的治疗啊!”
见乌克娜娜仍然沉浸在伤痛中,不对外界产生任何反应,回想到刚才自己看到的检查报告,以及自己亲自检测的结果,就算是总对乌克娜娜好脾气的大甜甜老师,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难得对乌克娜娜说了重话。
“你现在这样,就是在糟蹋自己的身体诶!要是若诚醒了发现你这样不顾及自己,是想让她再用驶卷使乱来吗?”
“蓝宝被冰焰形成的结界冻伤,现在还没有缓过来。有能力疗愈你和若诚身体损伤的人,现在也只有蓝宝这个还在昏迷的十之星。我和欧趴只能帮你缓解那些症状,魔药也不是万能的,你自己不好好休息,就算蓝宝醒了帮上忙,你的身体也会垮掉!”
乌克娜娜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转过头来,在彻底转头之前,她的视线仍然死死落在若诚有些灰败的脸上。
“大甜甜老师,”
乌克娜娜的声音轻得就像是一声快要消散的叹息,保健室里的纷杂与喧闹顿时消失。
“若诚用了几分钟的时间,燃烧了自己整整二十年的寿命......”
“她已经为了我,少了一百多年的未来了......”
话中的绝望浓得化不开。
“姐姐......”
乌拉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她紧紧的抓握着乌克娜娜的手,却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安慰乌克娜娜。
她不能暴露身份,否则,她早就借着奈亚公主对于五星的上位压制,阻止乌克娜娜进行刚才疯狂的冒险行为
“为了。摆脱那种限制身体行动的魔药的束缚,她又不顾后果地燃烧气血,还有爷爷设下的封印......”
乌克娜娜就像是一条即将溺毙在海水中的淡水鱼,怎么都无法在满是氧气的环境里,攫取到一丝空气。
乌克娜娜痛苦地闭上眼睛,眼前飞速闪过自己刚才从若诚的记忆中探寻到的真相,眼泪倏地落下,就连泪痕都来不及留下自己的痕迹。
窒息感顿时布满了整个空间,连带周围的温度连着降了许多。
过了许久,久到帕主任他们感觉自己要被自己憋气给憋死,大家才听见一声清浅的吸气声。
“封印已经被打破。她没有什么能再失去的,只有记忆......若诚她没有再忘记我的存在,可是......”
乌克娜娜双目赤红,霎时间蓄满的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那苦涩的笑容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破碎,跟着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摇摇欲坠。
“这一次,她选择逐渐忘记她自己,也要换取力量解封......”
乌克娜娜转头重新看向若诚,缱绻道:
“记忆寄托情感,情感潜藏力量。”
“她以一个没有魔法的普通人的身份......她放弃了自己......”
“为什么......明明......可以选择忘记我......”
她喃喃自语,像是质问,又像是痛心,
“我可以让你再记起来的啊......我不会因为你忘记我而丢下你......”
乌克娜娜自嘲一笑,很久没有失控的极冰能量飞速蔓延,给周围的几个人脸上身上,通通结满了白色冰霜,冻得他们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不行了。
乌克娜娜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恍若未觉,失控的魔法避开了她和若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封的心脏中抠出来一般,声音凄凉,
“明明当时......都快忘了要救我的理由,为什么......为什么又要为了我......坚持燃烧生命......”
她哽咽着,“若诚......你是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