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宫殿，若诚就被乌克娜娜连拖带拽地丢进了距离大门最近的浴室里。
若诚还没来得及站稳，她的手上就被塞了一套运动短打和里衣，甚至连鞋袜都被丢在了脚下。
乌克娜娜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若诚仍然带着暗红色的白发上，冷声咋舌道：
“洗澡，换衣服，然后来训练场。”
说完，也不等若诚回答，浴室的门就被“嘭”一下关上了。
不小心崩出裂痕的门和门框，才发出嘶哑的惨叫声，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若诚听到这个用力的关门声，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害怕地抱紧了手上的衣服。
在原地发呆良久，若诚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
她看着脚底下被带进来的沙土，不安地蜷起脚趾在地板上蹭了蹭。
若诚才放好衣服脱下衬衣，木然地走到雨幕之下用热水淋湿了身体，热水如倾盆的暴雨般淋在她身上。
突然，她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猛地颤抖起来。
紧接着，若诚无法抑制地呕出一大口鲜血，那殷红的血液与热水交织在一起，迅速被稀释、晕开。
鲜血顺着若诚的嘴角流淌而下，染红了她的下巴，然后继续蔓延，浸染了她的胸前和脚下。
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在白色的地砖上显得格外刺眼。
若诚低垂着脑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仿佛要将体内所有的痛苦都释放出来。
她随意地反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然而那血渍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反而在她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血痕。
若诚惨白着一张脸，紧闭着双眼，仰头让水滴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脸上，任由它们冲刷掉自己身上的血污。
喉咙中的味道并不属于若诚。
她知道的，那是身体给予她的自我惩罚。
若诚来到宫殿里的训练场上时，乌克娜娜已经站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了。
“不用对我留手，既然你这么不要命，我就跟着你的想法走，我也不要命了。”
“姐姐......”
没等若诚把话说完，乌克娜娜的攻击就已经到了若诚的眼前。
如果不是若诚躲得快，闪着寒芒的冰刃就已经插入她的心脏了。
若诚连着两个大跳后撤，同乌克娜娜拉开距离。
她惊愕地看着乌克娜娜平静到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表情，再一次扭身躲开她的第二道对准自己颈动脉的攻击，抬手拍开她的手臂，抓住她的手腕，惊慌道：
“娜娜？”
乌克娜娜果断丢掉冰刃，对着若诚就是一记贴身释放的【冰风暴】，把自己的手腕夺了回来。
若诚硬扛了这一记魔法攻击，冷不丁地被惯性带着摔倒在地。
乌克娜娜漠视着若诚的摔跤，忍着心脏揪心的痛楚，滑步后撤到了安全距离，冷声道：
“若诚，我知道我打不过你，而你对我心软，就注定了你也打不过我。”
“不是要拼命么？”
“我陪你拼。”
说着，她收敛心神，再次凝结冰刃，俯冲了过来。
若诚没有立场阻止乌克娜娜，只得左躲右闪着接下迎面而来的攻势，免得乌克娜娜用力过猛无法卸力而受伤。
“冰风暴。”
“冰棱镜。”
“锵！”
“嗖！”
“嘭！”
“轰！”
“极冰之刃！”
......
若诚全程只用一个【冰棱镜】护在乌克娜娜身前，挡住她不小心溅射开来反扑向她自己的魔法攻击，而乌克娜娜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冲破若诚的防御，却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伤到。
乌克娜娜用出来的手段个个是杀招，全是若诚教过的技巧。
周围的训练场地挂满了冰霜，地面也变得破败不堪，凹凸不平，到处是被蹬出来的蛛网裂缝。
天空也早已变得阴沉压抑，簌簌的雪花大片大片飘落，却在落到地面上之前，被一层无形的结界挡下，化为水气重归于空气中。
雪花凝冰，万一乌克娜娜不小心踩到摔跤就不好了。
若诚安静地垂手伫立于废墟最高处的冰丘上，呼吸有一些紊乱，但还能控制。
而乌克娜娜发丝凌乱，站在她不远处的地面上，捂着胸口压制着自己躁动的心跳，矛盾地抬头看着半空中的那个身影。
“娜娜，你快到极限了。”
若诚强忍着喉头的血腥气，犹豫着开口提醒道。
在这之前，若诚无数次想要触碰乌克娜娜给她用【追命】，但都被乌克娜娜发现她的小心思给倔强地挡开。
以至于后面两人根本没有办法触碰到彼此的身体。
“你敢对我用【追命】，我就敢伤我自己。”
若诚无法，只得放弃。
只能借着冰晶的阻挡，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乌克娜娜腰间围着若诚的小绿包，她淡定地从里面拿出来几瓶魔药，仰头喝下。
“极限？极限我说了算。”
她苍白的脸颊在魔药的作用下重新变得红润起来，紊乱短促的呼吸也缓缓变得正常。
“你！”
若诚见状，欲言又止，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小步，硬生生把自己的动作和接下来想说的话阻截了下来。
她红着眼眶恳求道：
“我们不打了，好不好？”
“没有经过特殊训练，你这样对身体不好......”
乌克娜娜脚尖点地再次冲了过来，她在手臂上附上一层坚冰，要和若诚近身肉搏。
她的拳头被若诚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却丝毫不以为意，道：
“我说了，这几天，我陪你练，不休息。”
乌克娜娜喝的魔药数量呈指数增长，两人在训练场里打了三天三夜，训练场废墟中的每一个坑洞里都能看到被随手丢在地上的碎瓶渣。
为了不让乌克娜娜被那些碎玻璃伤到，若诚还特意跑过来将它们碾成粉末渣子，然后灵活地躲开乌克娜娜的下一道攻击。
乌克娜娜的状态现在是肉眼可见的差。
她们俩的精神也早已在这几天的自我折磨中变得疲惫不堪。
若诚在乌克娜娜这里从来拿不到什么主动权，她能做的，只有更加小心护着乌克娜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