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天族圣者下意识开口。
赵高微微眯眼，侧目。
天族圣者立刻下跪，他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作为臣仆，他应该做的是服从，服从，再服从。
问，就是代表着对主的质疑。
他确实是质疑了，他下意识想要知道全部的计划。
准确来说，他想知道主有没有办法对付黎歌。
他被刚才的战斗场景吓破了胆，被那条巨龙吓碎了世界观。
神如果可以被人击败，那么人为什么要信仰神呢？
但这种情绪不能表达出来。
如果在高维世界，他应该去领死。
但好在，赵高缺人。
现在他身边能用的人只有这天族圣者一个人，所以，不能动。
“然后给我争取时间塑造一个肉身。”赵高低头，看不清表情，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
“对，肉身！”天族圣者心中松了口气，“地球承受不住神的能量，主不能本尊下界，刚才只是纯意志力量与黎歌的一场对拼……黎歌已经倾尽全力了，主还有极大的进步空间！”
他这么想着，嘴里默默低语着咒文。
要塞附近，所有人都抬着头，人声鼎沸地为黎歌加油助威。
每个人都在由衷地，毫无保留地为黎歌呐喊。
无论是大夏人，还是来自其他国度的战士，这时候看起来似乎没有人种，没有国籍。
事实上也是如此，因为在黎歌落地前一个小时，连在场的北美战士都通过的公投。
他们不顾那些商人与官员的反对，通过公投加入了人类黎明联邦。
林鹿溪说得对——北美的主力都通过空间传送来到了这里，难道战后还有实力跨过太平洋杀回美洲么？
既然回不去，你们能用大夏的土地建国么？
那就干脆成为人类黎明联邦的一员，打完这场仗，我们再用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清理孽族，把土地夺过来。
你是联邦的战士，联邦就会给你工作，给你土地，给你家。
这个世界需要抱团取暖。
所以，现在唯一还没加入联邦的大国只剩下北俄。
他们的主力也在这里，月球毁灭后地球瞬间进入冰河世纪，连长江流域中段这种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区的气温都在零下40度，他们原本的驻地温度已经掉到零下60度以下，只有那些冰系孽族才能生存。
他们放弃家国赶来支援是一种义气，也是一种被逼无奈。
但让他们认一个十九岁的孩子做新的领袖，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不知道刚才黎歌一巴掌抽飞天问的模样，会不会让他们摇摆的内心变得坚定。
总之，人群不仅仅是在为胜利呐喊，为发泄心中的愤懑呐喊，更是为他们的新帝摇旗。
但有些人的动作开始慢了下来，眼神从刚才的兴奋变得阴鸷。
被肉瘤替换过的身体和大脑开始接受天族的咒文。
他们默默地把手放在了扳机上，悄悄看着身边的人，另一只手伸向自己的军刺。
这样的人，混在人群中，成百上千，甚至更多。
而远方，赵高向着要塞的方向伸手，将剑锋指向那千万人类。
“纪元重启很好。”
“众神葬墟也很霸道。”
“但是，这些天行神衍没法帮你判断，是敌是友！”
“小子，战争，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随着剑锋所指，纪元遗种的刀锋开始切开一颗颗飞来的子弹，他们冲过一层层战壕与战车的废墟，踏向人类的防线。
孽族在泥地里，在天空上，在长江里，朝着人类阵地发起不惜代价的冲锋。
他们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不考虑防御，不考虑层层推进，只知道冲锋。
不再聚集，用命开路让自己杀入人群。
赵高很清楚，黎歌这时候要是朝着孽族群扔几个禁咒，他这个圣者初期的实力会很快攀升。
虽然到了圣者境界，杀低端生命体提供的能量很少，也许杀一千只才能升一级，但战场上的孽族数量太多了。
因为他投放在全世界的五分之一的孽族，都在这个主战场上了。
再让黎歌升几级，皇朝丧钟还没赶到，自己就被黎歌手撕了。
“伪人，孽族，双方同时发力，与人类厮杀在一起，足以让黎歌的禁咒无从下手。”天族圣者兴奋地看向赵高，“主的决策，无限光明！”
赵高看着战场，什么都没说。
天族圣者接近，提醒：“主，现在可以凝聚临时肉身了，我为您护法。”
赵高轻轻回头看向天族圣者：“凝聚肉身？”
天族圣者连忙点头：“是的，黎歌一时之间腾不出手来，您可以凝聚肉身了！”
“凝聚肉身，需要一些时间和材料。”赵高微微眯眼。
“我可以帮您去找，需要什么材料，高等结晶么？”天族圣者问，他也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肉身，才能承受天问境界的意志。
赵高轻轻摇头，忽然天族圣者眼睛一花，赵高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一双空洞的眼睛，仿佛藏着毒蛇的阴毒。
“凝聚费时费力……这里不是有现成的肉身么？”他说着，按住天族圣者的头颅，活生生地，摘掉了他的眼球。
然后，在天族圣者惊恐错愕的表情中，顺着他的眼眶准备往他的身体里钻去。
忽然，他的动作停滞了。
天族圣者的心脏位置忽然发出一声轻响。
他低头，这具肉身的心脏位置出现了一个致命的大洞，这个极好的载体居然被什么能量一箭穿心！
他猛地回头，就看见黎歌将大夏龙脉作弓，手中的灼热弓弦化作能量灰烬，正在慢慢散去。
赵高很熟悉这一招，猎神弓！
“我老师的战技，我这个关门弟子怎么可能不会呢？”黎歌缓缓放下大夏龙脉，语气满是嘲讽，“倒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出其不意把他吓傻了，这鸟人的速度，想要杀死他还挺不容易的。”
“你特么不管那些人类了吗？”赵高气急败坏，歇斯底里地怒吼，“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和我拼个你死我活重要，还是这几千万条人命重要！”
他原本想趁着黎歌分心，给自己找一具肉身。
现在肉身没了，能帮自己做事的人也没了！
他开始催动那些血色肉瘤般的灾厄，人群中的所有伪人当即将枪口，炮管对准了身边人类。
孽族群，也冲进人类最前线的战壕。
“他们不用我去救。”黎歌从容，淡定，大夏龙脉之上的汉旗依旧熊熊燃烧，“因为，他们自己能解决战斗。”
说罢，旗帜上的“汉”字化作火龙，向着堡垒俯冲而去。
“大风起兮云飞扬！”黎歌凌空长啸，“人类黎明联邦的战士，现在开始，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天行者！”
他说罢，与火龙一同向下俯冲。
【（汉）大风起兮云飞扬：指定单一区域同种族生物，获得施法者1%身体素质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