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见了鬼了。
他的感知能力能察觉到，黎歌就在他的身边。
而且不是那个浑身残败，奄奄一息的黎歌。
此刻的黎歌扛着凌云柱，将纪元本初化作大汉赤龙甲，单手抓着他的腿，将他狠狠甩进尘埃里。
他又活了，而且是满状态复活。
还有完没完了？！
“你哪来的复活？！”赵高歇斯底里地怒吼。
“修道院给的啊。”黎歌踩着赵高的残躯，发出挑衅的冷笑。
局面刹那间反转了过来，从天上到地下的落差，让赵高一时无法接受。
他的身体太残破了，黎歌的状态太鼎盛了。
以至于他明明有天问境界的力量，却还是被黎歌狠狠踩在脚下。
赵高明显不相信黎歌的复活，是“修道院给的”，他知道，这是黎歌的嘲讽。
但黎歌踩着他，仔仔细细地给他讲述了一遍当时的故事。
有个叫米从文的富二代同学，成为混乱阵营，也觉醒了丁级天行神衍“归来”，一种可以复活三次的天行神衍。
当时他就被修道院招募了，在去欧洲之前，他想把那些趋炎附势的同学变成自己的寿命，于是安排了一场同学会，结果被黎歌活活砸死。
好在他有复活，于是忍辱负重来到欧洲躲藏。
终于在天行者世界总决赛的舞台上，借助修道院的力量把林鹿溪困进天赐血路，然后把黎歌引了进去。
结果就是他在诸佛禁语的作用下，失去了使用天行神衍的能力，被黎歌击杀。
同时，这个天行神衍也被黎歌掠夺。
这个天行神衍，之前还有两次复活机会。
现在，黎歌用了一次，还剩下最后一次。
“你以为我会蠢到觉得神隐强者没有底牌？”
“你以为我会蠢到认为自己真的可以跟你法术对轰？”
“你在演，我也在演。”
“你猥琐，我阴险，大家的心都是脏的，谁也别觉得谁纯良。”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赵高。”
“那个伪造诏书赐死扶苏，指鹿为马，催大秦二世而亡的赵高。”
“那么我应该叫你……”
黎歌踩着赵高，似乎在思考两个人之间巨大的年龄差，应该称呼什么比较合适。
“你应该称我为祖宗！”赵高低喝。
“太监。”黎歌同时喊出一个称呼。
然后瞪大眼睛，飞起一脚踹在赵高脸上：“你一个太监，没根的玩意儿，还敢让别人叫你祖宗？”
说完，又朝着他的裆部狠狠踹了一脚：“秦始皇站在我面前，我叫他一声老弟都算给面子了，你这个没法站着撒尿的玩意儿，算什么东西？！”
这句话虽然听起来有点别扭，但确是事实。
黎歌是女魃的儿子，按辈分是轩辕黄帝的亲外孙。
虽然在成长的道路上没沾到半分光，但辈分确实拔高了。
别人的列祖列宗是祠堂族谱，黎歌的列祖列宗是上古神话。
赵高急火攻心，一把推开黎歌踩在他胸膛上的战靴，双手飞速凝聚能量。
“啪！”能量刚凝聚完成，黎歌一巴掌狠狠抽在了赵高的脸上。
白玉般的脸上明显的五指巴掌印，刺痛着赵高的自尊。
赵高愣了，双方都是决定一方世界命运的巨擘，刚才交战的方式还是对法则的理解，对能量的操控，对天行神衍的极致运用。
现在，怎么忽然变得那么淳朴了？
黎歌的思路更清晰，现在对方虽然躯体残破，但并不意味着精神虚弱。
这种时候当然要跟他拼身体，傻子才跟他拼天行神衍。
黎歌甚至连战技都不用，他仿佛回到了六年前，老爹逼他拿着撬棍去找那些混混的雨夜。
他用头槌撞击混混的胸口，用膝盖撞击他们的裆部，用牙齿撕咬他们的喉咙，再用撬棍狠狠打在他们的胫骨上。
每一招都是最江湖，最阴狠的路数。
现在回想起来，黎歌也不知道当时老爹，或者顾叔是不是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自己。
但当时那个被逼上绝路的自己，仿佛天生就是街头恶斗的好手，骨子里流淌着的，就是那种最原始的拳拳到肉。
以前黎歌觉得，是因为骨子里流的是老爹这种江湖人的血。
现在想想，他太高看黎帝的基因和教育了。
他的基因里，吹着五千年前部落战场的腥风。
是原始部族嗜血的狠，没有技巧，只有你死我活。
于是赵高也发狠了，像是宫中太监的斗狠，只攻不守。
在这决定世界命运的战场上，没有法则的对轰，没有规则的碰撞，只有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战甲与血肉横飞。
赵高的身体快被黎歌拆碎了。
晦暗的纪元本初里，他的意志化身摇摇欲坠。
直到黎歌最后一拳穿过他的心脏，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脸颊，让他的口腔脱臼。
他咬着黎歌耳朵的牙齿才不由自主地缓缓松开。
他能感觉到，他要死了。
这是今天第二次感受到死亡的来袭。
死，真的挺疼的，浑身上下所有细胞在最后时刻开始挣扎，把神经的痛感全部放大。
他忽然对那些被他当做血食的生命，感同身受了一次。
那一刻，他却没有什么后悔怜悯，他变得更兴奋了。
死亡很疼，那下次吃血食之前，要好好把玩一下。
恣意扭曲的心理，居然在这种时候放大着他的爽感。
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但那空洞的眼睛还是阴森森地盯着黎歌。
“打痛快了？”他空虚的声音响起，带着生命流逝的节奏。
“但是，我还能活一次，好好想想，自己拿什么挡住我。”他说着，伸出双手，活活拧断了自己的脖子。
而下一秒，他残存的意识忽然看见整个晦暗的纪元黑洞，划过九彩的极光，将所有黑暗照得透亮。
亮到，连他这个瞎子都感受到了光的存在。
他被黎歌捏住的心脏猛地跳动了几下。
他知道这道光芒代表着什么。
九转……
成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