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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石窗棂时,我先醒了。

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暧昧气息,比寻常清晨更沉些。

西弗勒斯的手臂还环在我腰间,他的呼吸在我的颈边弄的痒痒的,身上带着他惯有的、近乎固执的温度。

他睡得比想象中沉,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平日里紧抿的唇线此刻松着,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柔和。

我动了动手指,想替他掖好滑落的被角,指尖刚触到他的肩,他就醒了。

没有寻常人睡醒时的茫然,那双黑眸睁开时清明得很,只在看到我的瞬间,瞳仁里漾开一点极淡的涟漪。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指尖却下意识地收紧了些,像是怕我像晨雾一样散开。

“嗯,”我侧过身面对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锁骨,“你睡得很熟。”

他挑眉,语气里那点惯有的讥诮又回来了,却没什么杀伤力:“总比某些人平时乱动的强。”

我笑起来,伸手去挠他的腰,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按在枕头上。

屋外的晨光落在他脸上,把那些常年紧绷的线条都染得柔和了些,他低头时,呼吸落在我的额头上,带着淡淡的草药香。

“再睡会儿,”他说,声音放得很轻,“离早课还有一些时间。”

“这里是我的房间,我倒是无所谓,你等等还是要回去自己房间拿课本吧。”我没有要赶人的意思呀,只是提醒他一下而已。

他的睫毛颤了颤,依旧没睁眼,语气却笃定得很,像是早就盘算好了:“你的书,我记得在床头柜第二层。”

我愣了愣,才想起之前整理移动背包里的书籍时确实随手把自己以前的课本塞进去了。

这人平日里对周遭事总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偏偏这些琐碎细节记得比谁都清楚。

“那你的长袍呢?”我忍不住追问,指尖在他按在我腕上的手背上轻轻划了一下,“总不能穿着睡袍去教室。”

他终于掀开眼皮,黑眸里盛着晨光,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狡黠:“衣柜最左边,上周你说我的一些常用衣物给我备了一些在你自己的房间里——还是说,你已经扔了?”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想伸手去揉搓他的脸颊,却被他偏头躲开,下巴反而顺势在我颈边蹭了蹭,像只难得温顺的大型猫科动物。

“安分点。”他的声音又低了些,呼吸拂过耳廓,“再闹,就真要迟到了。”

说着,他却没松开手,反而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我圈得更紧了些。

床头柜上的银质怀表滴答作响,窗外的鸟鸣渐渐热闹起来,而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声隔着衣料传来,和着晨光里的草药香,织成一张让人不想挣脱的网。

我认命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想:罢了,迟到就迟到吧,总好过让这难得的清晨溜走。

怀表的滴答声像是催命符,没等我在他怀里赖够一刻钟,西弗勒斯就先动了。

他睁开眼时眼底已无半分惺忪,指尖划过我锁骨处的红痕,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语气却带着惯有的冷硬:“起来。”

我扯过被子遮住半张脸,故意闷声闷气:“刚刚到底是什么人说还早的?”

他伸手替我把滑落的被角掖好,转身时睡袍扫过床沿,带起一阵草药混着松木的气息。

“艾尔斯,你可以继续睡,反正等一下要去上课的人不止我一个。”这话倒是比什么都管用。

我无奈的掀开被子时,他已经站在衣柜前翻找衣服与长袍了,晨光从他身后涌进来,把他瘦削的肩线描得清晰。

他穿衣服的动作总是利落得很,系领扣时指尖划过颈侧,让我忽然想起昨夜他仰头时喉结滚动的弧度,不错,很诱人。

洗漱时他站在我身侧,镜子里映出两道挨得极近的影子。

他挤牙膏的动作一丝不苟,我却总忍不住用胳膊肘蹭他的腰,换来他眼刀乱飞,最后却还是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塞到我手里。

早餐在我的办公室茶桌上解决,是他不知什么时候从厨房弄来的热牛奶和烤面包。他吃得极快,黑眸却时不时瞟向我领口,直到确认那处红痕被衬衫遮得严实,才抿了口牛奶,喉结动了动。

“走吧。”他站起身时,袖口已经理得服服帖帖,仿佛刚才那个在晨光里纵容我胡闹的人只是错觉。

走到办公室门口,他拿着魔杖在自己身边虚虚一划,低声念了句极轻的咒语。

空气里泛起一阵微麻的波动,我知道那是‘混淆咒’能让旁人暂时忽略我们之间过于亲近的气息。

“走了。”他只说了两个字,黑眸里藏着些没说出口的东西,转身便融进了走廊的阴影里,黑袍下摆扫过石阶,悄无声息得像从未出现过。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被他攥出的红印,忽然觉得今天的草药香,好像比往常更甜些。

走廊里的火把忽明忽暗,我拿着刚刚上完课的课本书脊,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石板地上的脚步声。

哈利的斗篷下摆扫过墙角的盔甲,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他却浑然不觉,眼睛死死盯着前面德拉科的背影。

那铂金色头发在昏暗里像一小簇月光,脚步快得有些反常,手里还拿着自己的魔杖在四周观察着。

“他们要去哪?”我下意识压低声音,指尖不小心蹭到墙壁上斑驳的画像,画里的中世纪贵妇突然翻了个白眼:“艾尔斯教授小声点!想被马尔福家的小子发现吗?”

“我现在才知道你们这么八卦。”我赶紧捂住嘴,看着哈利敏捷地躲到一根雕花石柱后。

德拉科在走廊尽头停了下来,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来回踱步,眉头拧得像打了个结。

第三次经过同一处时,他猛地停下,墙壁上竟缓缓浮现出一扇门的轮廓。

“这不是有求必应室吗?”我心里咯噔一下,难怪刚才觉得这截走廊眼熟。

哈利几乎是贴着墙根挪过去,门还没完全关上,他就像只猫似的溜了进去。

“难道德拉科还是被里德尔安排了那个任务?”我站在原地,手心全是汗。

课本的边角被捏得发皱,进去,还是不进去?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是不得了,什么都不告诉我,感觉要吊起来教训一顿。

走廊里的风卷着烛火晃了晃,那扇门在我眼前一点点变淡。

来不及多想了,我深吸一口气,朝着墙壁快步走去——在门彻底消失的前一秒,我也闪身钻了进去。

刚站稳脚跟,鼻腔就钻进一股尘埃与旧木头混合的气味。

有求必应室比想象中更空旷,天花板高得望不见顶,四下堆着小山似的旧家具与破损的盔甲,阴影里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

这可不是我经常去的那间休息房,倒是像是一个藏东西的地方。

德拉科背对着我站在屋子中央,他面前的橡木柜高得抵到房梁,铜制把手在昏暗中泛着冷光。

我赶紧缩到一堆落满灰的长袍后面,只露出半只眼睛——恰好看见他从布袋里捧出一只白鸽,羽毛干净得像落雪,正不安地扑扇着翅膀。

他的声音在发抖,拉丁文咒语念得磕磕绊绊,尾音几乎要被牙齿咬碎。

白鸽被他轻轻放进柜子深处,柜门合上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得肋骨生疼。

课本从臂弯滑下去,“啪”地砸在地板上,幸好被一堆旧斗篷垫了下,没发出太响的动静。

德拉科猛地回头,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中像淬了冰。

但他显然没发现我,只是死死盯着那扇柜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几秒钟像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再次拉开柜门时,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鸽子不见了。

德拉科的肩膀松了一瞬,像是松了口气。

可当他伸手在柜里摸索,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他掏出的是一团蜷缩的白色羽毛,那只鸽子已经僵硬了,小小的身体冰凉,眼睛紧闭着,再没了半点生气。

“还是不行…”他喃喃自语,声音细得像根线。

鸽子从他颤抖的手里滑落在地,他却像没看见似的,猛地后退几步,后背撞上身后的盔甲,发出哐当巨响。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他抬手捂住脸,指缝间溢出压抑的呜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喉咙。

铂金色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可那颤抖的肩膀骗不了人——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站都站不稳。

下一秒,他突然抓起地上的布袋,转身就朝着门口冲。

经过我藏身的角落时,带起的风扫过我的脚踝,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被泪水浸湿的咸味。

门“砰”地被撞开,又在他身后迅速合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哈利的身影从一堆旧书后窜出来,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斗篷的下摆扫过地上那只死去的鸽子。

我愣在原地,看着那只小小的白色尸体,我将那只已经死去的鸽子抱进怀里,打算等等找个地方给它埋葬。

德拉科刚才念的咒语带着黑魔法的阴冷气息,那柜子显然不是普通的储物箱——这柜子看着倒是有点眼熟,而德拉科好像在反复试验。

里德尔的任务……果然和这个有关。

走廊里传来德拉科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哈利的呼吸声紧随其后,不能让他们出事。

我咬了咬牙,也跟着冲出了有求必应室。

门外的走廊依旧昏暗,德拉科的背影在拐角处一闪而过,哈利像道影子似的缀在后面,而我,则隔着几步远,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这两个小子,这次怕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走廊尽头的阴影里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我攥着怀里僵硬的鸽子尸体,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时,蒸汽氤氲的镜面突然在眼前炸开——是盥洗室。

原本德拉科正把脸埋在哗哗流淌的水龙头下,水顺着他湿透的额发往下淌,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他的肩膀还在抖,黑色布袋被随意丢在洗手台边缘,露出半截沾着羽毛的衣角。

“谁?”他猛地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里血丝密布,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哈利刚从门框后探出头,魔杖已经握在手里。

四目相对的瞬间,德拉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抽出了魔杖,杖尖直指哈利的胸口:“滚出去,波特!”

“你在有求必应室里做什么?”哈利的声音冷得像冰,脚步却没退后半分,“那只鸽子是怎么回事?你在练黑魔法?”

“关你屁事!”德拉科的咒语几乎是吼出来的,“粉身碎骨!”

绿色的光芒擦着哈利的耳边飞过,击碎了他身后的一面镜子。

哈利敏捷地侧身躲开,反手就是一记“除你武器”,红光打在德拉科的魔杖上,却被他狼狈地避开,杖尖擦着大理石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你以为我愿意吗?”德拉科突然低吼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以为我想做这些?!”

他的咒语失去了准头,一道魔咒打在水龙头上,水流瞬间变成了喷涌的沸水,蒸汽弥漫得更浓了。

哈利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副模样。但仅仅一秒钟,他又握紧了魔杖:“不管你在做什么,马尔福,这都是错的——”

“闭嘴!”德拉科的眼睛红得吓人,他突然向前一步,杖尖几乎要碰到哈利的鼻尖,“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从来都不知道!”

我站在盥洗室门口,怀里的鸽子尸体硌得手心发疼。

蒸汽模糊了他们的身影,只有两道紧紧相逼的魔杖在光影里闪烁,像随时会引爆的炸药。

“你们都给我住手!”我终于忍不住喊出声,快步冲了进去。

我的声音像一块石头砸进沸腾的水里,两道对峙的身影同时一僵。

德拉科的灰蓝色眼睛里先是闪过错愕,随即被更深的慌乱取代,而哈利握着魔杖的手明显顿了半拍,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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