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货！贱民！”
通信器那头，骤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女声，音色虽悦耳，却裹挟着一股盛气凌人的傲慢。
赵休此前拨打的通讯器终于接通了。
他是顺着上次贺凤鸣接到的来电拨回去的，没料到接听的会是个女人。
见萨娜欲反唇相讥，赵休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此时的郑雁栖，仍沉浸在方才的巨大震惊之中，回不过神来。
“贱民，你最好祈祷能碰上我，因为那样你仅仅是喉咙被咬穿，不必遭受更多折磨！”
赵休思索着这声音的主人。
据他所知，跟着贺凤鸣的血盟有四人，力士被陆彩云斩掉了头颅，痨病鬼和司机资料显示为男性，唯有夜狐狸是女性。
如此看来，电话那头的想必就是她了 。
赵休沉稳开口：“要是你想骂，那就尽情骂，我听着。”
“骂完了，你可以选择跟我聊聊，或者挂断电话。”
说完，他将通讯器搁在桌上，转而看向郑雁栖。
电话里，夜狐狸开启了她的咒骂模式，词汇虽不算丰富，却极尽恶毒之能事，不停地威胁着赵休。
郑雁栖终于再次将目光聚焦在眼前的“贺凤鸣”身上。
此刻，她依旧难以相信，那夜的影魔，竟和眼前这位贺公子是同一人！
这实在太过荒诞，仿佛是命运刻意安排的玩笑，让她在最不想面对的人面前，倾诉了那些反抗家族的言辞。
这太讽刺了。
通讯器里的谩骂，适当的打破了这份尴尬。
“到时候，你腐朽的身体会被我的小可爱们从腿开始，一点点往上啃食。最后，我会给你留点儿头颅，毕竟除了那张脸，你其他地方都脏污低贱得很。”
夜狐狸还在电话里喋喋不休地诅咒着，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狠话。
“你刚刚说只咬喉咙的，现在为什么又要吃我？”
赵休好奇的回了一句，而夜狐狸似乎更加愤怒了，她大声诅咒起来。
明明是自己说话前后不搭，有些人就是这样，出尔反尔。
赵休一边听着，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着事情，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眼前的郑雁栖身上。
“郑雁栖小姐，我对你了解有限，但通过今天的见面，咱们也算正式认识了。”
赵休注视着姑娘的眼睛，言语间的侵略性已然减弱许多。“你和我可以选择合作。凭借我这张脸，能给你充裕时间壮大自己，摆脱既定命运。”
“而作为交换，你需要为我工作5年。你觉得如何？”
5年时间，换取一人的自由，这绝对值了。
郑雁栖目不转睛地盯着赵休，对方给出的条件极具吸引力，正中她内心最渴望之处。
然而，事到如今，她又有些顾忌了。
不管父母如何安排她的人生，自幼接受的家族教育，早已在她心底种下了责任的种子，让她始终无法割舍这份家族赋予牵绊。
既想要自由，又不想伤害家族。
“贺公子，衫县一直都在您的掌中。您打算把所有的家族都给并吞掉吗？”
郑雁栖显然有些动摇了，她既无法面对自己的命运，更不愿成为赵休的“帮凶”。
她渴望摆脱家族束缚、追求自由，却又瞻前顾后，这种心态在旁人看来，既愚蠢又贪婪。
不过，赵休恰恰青睐这样的合作者，相较于胡医生那样的人，还是这种更可爱一些。。
“郑雁栖小姐，你说得没错，衫县本就归我所有。我也从未想过打断郑家以及其他家族的存续。”
赵休直言不讳，“我对生吞活剥那些家族没兴趣，我追求的是仅仅是独裁。”
独裁！这意味着绝对的掌控力。
这话太过直白，郑雁栖一时愣住了。
“郑雁栖小姐，像你父母那般人，你应该很了解。他们不在乎效忠于谁，只在乎自身利益与手中权力。”
“我不会剥夺他们的一切，那样他们会和我不死不休。”
“而我的独裁，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明确一个效忠对象罢了。”
“我想，即便今天我当着他们的面，把这些话挑明，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充当我的马前卒。”
“现在，我只是把这个机会给了你 。”
赵休说完话又把注意力转到了通讯器上。
夜狐狸的诅咒依旧在持续。
“赵休，像你们这样的贱民，总有一天会被打回原形，你只不过是个贪婪的窃贼，你在享用不属于你的一切。”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你根本就是个见不得光的老鼠。”
赵休在夜狐狸的垃圾话里寻找着一点点有用的信息，他对贺凤鸣这个人的猜测一直模模糊糊。
似乎从双方见面之时，他展露的能力仅仅是雷电指环，但很显然，像他那样的人，不可能仅止于此。
贺凤鸣和孙海四，以及赵休三人的换脸，也过于圆润了一些，而赵休是通过魔鬼利爪办到的。
贺凤鸣是怎么办到的呢？这位贺公子的能力又是什么呢？
他从未显现过，连管家王正清都不知道
这个人的谨慎和危险，简直和赵休一模一样。
“如果我是贺凤鸣我会怎么做？”赵休在心中自我反问，他和那个人换过脸，双方的意识和心灵曾经融合过。
但那夜影子的吞噬把一切都吸收掉了，那份意识也被消化了。
要是留着倒可以更加剖析这个人的一切。
如果我是贺凤鸣，甚至会做出让所有人逃离衫县的假象，而自己依然躲藏在山庄附近，伺机而动。
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属性，也许会让这位贺凤鸣公子不会如此冒险。
他是个掌控者，而不是做粗活的。
“影魔先生，我该怎么做？”郑雁栖终于下了决策，她不出所料的还是选择了自己。
其实电话里的夜狐狸一直把赵休和贺凤鸣的名字来回提及，她都听到了，想必对于眼前之人的身份，郑雁栖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不过这也是赵休让她听的，适当的让合作者知道一些你的秘密，这有助于双方加深信赖。
而这种算不上把柄的秘密无足轻重。
“郑雁栖小姐，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对外说，你是我的女人，然后用这个身份在你的家族里支配你的父亲.”
“如果需要我的帮助，也可以开口。”
赵休说完取出了贺家的访问卡片，有了这个东西她就可以出入凤凰山庄。
想必如此，她就算坐实了身份，郑家也该足够满意了。
“五年，我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郑雁栖起身行礼，然后转身朝着大门外走去，她已经不打算再听关于赵休这个名字的秘密了。
知道的太多不好，对方已经足够慷慨了。
看着郑雁栖离去，萨娜将通讯器里的谩骂调小了一些。
“少爷！为什么选择她，她并不是理想的合作者。”
赵休点点头。
“萨娜，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件很荒唐的事吗？”
“有些人追逐了半生，好不容易把心心念念的事情实现的那一天，结果发现它和自己并不契合。”
“或者说，它和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郑雁栖这种人不是最好的合作者，但她注定是最好的傀儡。”
电话里的诅咒终于有了新的声音传来，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的。”
“而且那些人还会欺骗自己，这就是他想要的！”贺凤鸣和赵休隔空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