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先生呵呵笑着，声音冷漠：“马队长真是造诣非凡啊。”
马林嘴角勾起一点笑，“不知先生贵姓？”
卢先生也不着急说侄子的事儿，反而认真回答马林明知故问的问题，“免贵姓卢，您贵人多忘事，上午咱们通过电话。”
“哦，龙子龙蔓儿，上午跟我通电话的人说他没空，应该不是你，语气没这么平和，那股子骄横跋扈目中无人的像谁呢？”
马林认真思考一下，“谁特么也不像啊，我马林打从礼河县开始到朝北执行任务，后来去扶桑，闯香江，进了京城，逛了老莫城，从来没有人跟我用这种语气说话，顾局也没跟我这么不客气过。”
“一定不是你，你冒充别人身份有什么目的？这里是安全部，我的同事们火眼金睛，一走一过身上贼味、骗子味、特务味就闻出来了。”
深吸一下鼻子，“嗯，资本主义金钱的味道，香江水的鱼腥味，卢先生走香江水路发财啊，不老老实实在香江走水，跑到永定河这边沾点龙气，是想跃龙门吗？我却要奉劝你一句，泥鳅变不成龙。”
卢先生被马林挤兑的脸上接连变色，红黑交加，早知马林不好惹，想抻一抻他，没想到上午刚来个下马威，下午马林给他家里放个炸弹。
他侄子，竟然变成叛国分子！
找关系？怎么找？
难道说他老卢故意不给马林面子，倚老卖老耍大牌，马林故意报复抓了他侄子？人家也得信啊。
这些年马林执行任务的口碑：从不走空，钉死你有罪你就有罪。
言辞恳切道歉：“怠慢马队长了。”
马林摆摆手，“不是怠慢我，是公务在身秉公执法。我收到情报你侄子小卢多年前和港督联合，从大陆转移资产和生产资料，导致我国原材料短缺，生产跟不上。紧缺的材料被国外卡脖子，造成外汇极大的浪费和支出。”
“所以，我说他是叛国分子有错吗？卢先生给我解释解释，倒卖国家明令禁止出口的原材料和货物，导致人民无物可买，生活水平急转直下。上级挠头，东西哪里去了？被小卢卖到香江去了，顺着香江坐大轮船到扶桑，到英伦。”
“这个这个啊……往小了说是倒卖物资，往大了说呢，别人一看，你们华国发展这些年还是没啥工业产品，你们坚持的是错的。来，学学我们资本主义，有钱有货。这是触及根本的问题，不得不重视啊。”
说到此处马林扼腕叹息，目光灼灼，声音振聋发聩：“于今日之所见，小卢趾高气昂，狂妄自大，不把我这个副师级干部放在眼里，把我当成闲杂人等。这是谁给他的底气？谁给他的骄傲放纵？”
“枫叶舍社长被我打断腿哭着叫爷爷，合记、忠义堂、新潮会的香主都跪下喊我马爷，契卡那边人人自危，他哪里来的勇气呢？”
“啊！”马林敲敲头，“我才想起来，和中午那个装x的老登一模一样的八面威风。我就纳了闷了，他一个叛徒神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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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先生彻底没词了，在粤省官面上卢家没人，在西关辉煌了几十年迅速滑落。只不过靠着当年父辈的交情和粤省其他几家有来往，做了粤省其中一家的白手套。
可惜长久远离官场，不懂里面的门道，在粤省和香江靠着钱有几分薄面，背靠某家风生水起，此时的香江也不太看得起大陆的公务员。不然的话，小卢不会那么一脸骄横地呵斥马林。
卢先生听说过余则成，但是没对上人，上午马林打电话的时候，他以为那群大院子弟的说客，故意做做姿态。
等到侄子被抓，卢先生一打听，脑门青筋要蹦出来了，胸口要憋死了。
这特么还是普通人？干的哪一件事儿不让人肝颤？就香江余则成他都得罪不起，那是活阎王。
过来时候还想着，在安全部马林怎么也要按规矩来，拿出个一二三章程办事。
没想到马林压根和他接触过的官员不同，言辞锋利，如刀子、斧头、狼牙棒般凶狠不留情，已经把卢家打成叛徒了。
腰弯了几分，“马队长，关于我那不争气的侄子，他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放了他，我保证让您满意。”
马林鼻孔哼了一声，“这是做什么？谁不知我马林从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出国执行任务都是自筹经费，你这是行贿，想把我拖下水？”
“要说马队长是这个！”瞧热闹的伸出大拇指，跟旁边人说：“听说当初去扶桑一分钱没有，全是从间谍老巢缴获的外币，回来还给顾局一件皮大衣呢。”
“听说是顾局从他身上扒下来的，还要了不少外币，马队长一心为公，这样的人要是吃黑钱，我眼珠子抠了当灯泡踩。”
“就是，看不起我们马队长，给他点厉害瞧瞧，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马林转身朝羁押室走，“我们国家欣欣向荣，事无不可对人言，当面锣对面鼓，让你跟你侄子见见面。你劝劝他好好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正好严打，拒不交代就直接崩了。”
连吓唬带威胁，卢先生掏出手绢擦汗，感觉好像走进虎穴一般，见到侄子时，卢先生用手绢捂着口鼻。
不是难过，是味儿太骚了。
绑这么久，小卢尿裤子了。
马林隔着栅栏，“心里有愧，担惊受怕尿裤子，就这胆量还敢当叛国分子呢？你们港英政府派出的特工不咋地啊，我弄死那个嘴可严了，打断全身骨头都不交代。”
“马队长，我不是港英政府的人，我只是粤省一个生意人。”
“生意人？你这侄子派头真大，我还以为是哪个大领导的孩子？好家伙，指着我鼻子骂，要不是我常年在外杀敌，我还以为这是晚清政府，见到洋大人要下跪呢。”
卢先生闭上嘴巴，马林太能扣帽子，这是非要给卢家人安个罪名啊！
必须让利，在粤省给明月有限公司最大的照顾，还有香江的贸易公司玛丽，必须重新审视他们的背景关系。
他赌不起，也输不起。
一旦跟京城关系闹僵，再被怀疑资敌叛国，卢家就完蛋了！
粤省那边也会放弃他，再有能力，你身上有污点谁敢要你？
“马队长，借一步说话，我很有诚意。”
“你有诚意？不开会啦？”马林叼上烟对着卢先生微微一笑。
卢先生反应过来，草，闹这么难看的局面，就因为自己说了一句开会没空。
这也太记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