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情感上面。
姜烟一直觉得她处于弱势。
最根本的原因，是她先爱上的。
女人跟男人不同，爱上了，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放下。
以致于前前后后这么多年，她的心几乎都锁定在付南城身上。
她曾离开过他一段时间，她仍旧在面对他的时候，没有什么招架之力。
“我指的不好，是……”
付南城顿了一下，说：“家庭上的，还有，心理上的，生理上的……”
姜烟听到生理上的，不免还是有些脸红。
他！
唉……
“我没你说的这些问题，家庭上，我有六个孩子陪着，心理上我有亲人有好友，至于生理上……如果我肯，你觉得我找不到男人吗？”
这些话，简直是要了付南城的命。
她以前不会这样。
她那么害羞。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多数也都是他在主导着。
付南城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行，不讨论这个了……”
他不知道，从何时起，烟烟在面对他的时候，能变得如此坦然。
让他产生了恐惧的感觉。
只有不在意，才会如此松弛。
在意的人，都是绷得很紧，怕对方不在意自己。
好吧。
他认。
以前是她，现在换成他。
这样也好。
她以后负责开开心心。
其他的苦，由他来便是。
服务员送了牛奶进来。
姜烟接过牛奶，姿态优雅地喝着。
“对了，你今天约我，是想跟我谈什么事？”
姜烟放下杯子，说：“那个……我因为有六个孩子，本是不太想再婚的，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如果哪天有人惹我不爽了，我可能会选择再婚。”
付南城胸口像是烧着一把火。
刚刚才决定认了。
他发现，他根本就认不了。
大约也是这个缘故，才一直让她生气，不肯原谅他。
他总是想满足自己。
“你是提醒我，别想着跟你复合吗？”
“我想我表达得很清楚了。”
她的笑容很美。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强撑着的。
她总要锻炼。
把心练得无坚不摧。
太善良，太容易心软的人，往往会吃亏。
她在付南城身上，算是栽了一个很大的跟头。
十二岁到现在。
快十五年了。
时间啊，过得可真快。
想起过往的种种，她心里不免还是会染上一层伤感。
倘若不是因为她是姜家的孩子，她都不知道现在的她，会是什么样子。
在池美盈回来，付南城一门心思要离婚的时候，她几乎已经窒息了。
可她只因浮到水面上，呼吸了一些新鲜的空气，她又忘了那窒息带来的悲痛。
付南城低下眉眼。
她在堵死他想复婚的路。
也想堵死他想追他的心。
“像姜总这么美丽脱俗的女人，想再婚，易如反掌。”
要不，他不复婚了。
她再婚嫁给他也不是不行。
“付总过奖。”
“不知我能否在你打婚再婚的目标后面排个队？”
姜烟瞳孔微震。
他还真是会咬文嚼字。
不当律师可惜了。
“你不太喜欢排在队尾的人，如果付总想排队，恐怕只能排到队尾。”
“姜总又怎么知道，排在队尾的人不能熬到最后。”
付南城目光坚定。
姜烟勾唇浅笑，“付总打算追我？”
“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
“很没意思。”
姜烟觉得他们讨论的事，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原点。
说白了，付南城压根没打算放弃她。
她红唇轻启，端起牛奶杯又喝了一口。
“或者你以后会觉得有意思。”
“你想多了，试问我找你生个孩子，去救另一个男人的命，你能接受吗？”
看来，她还是无法接受那件事。
“烟烟。”
他又改口叫她烟烟了。
“容我解释一下，行吗？”
“好啊，我倒是想听听，付总打算如何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付南城抿了抿英挺的薄唇，专注地看着她，缓缓地说：“我母亲的事，你应该心里有数。”
“她是那种原因去世的，她死的时候，把我护在怀里，用最后一口气，告诉我，长大之后，要专情一些，不要三心二意，辜负别人。”
“她把她的戒指给了我，你应该知道，是我给你的婚戒。”
“烟烟，我母亲的遗物，我并没有送给池美盈……”
“别说了。”
姜烟打断了他的话。
那枚戒指。
最初的时候，还是付老太太一再说他没有给她婚戒，他拖了好久，才给她的。
她以为只是一枚普通的黄金戒指。
再后来，他拍了深蓝之星，她以为是给她的，他却给了池美盈。
她把黄金戒指取了丢掉了。
直到后来，她知道戒指是他母亲的遗物。
知道戒指是古董，非常珍贵。
直到他把戒指从垃圾桶里翻出来。
她是震憾的，是心动的。
“你不敢再听了，是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是陈年旧事，不值一提罢了。”
她还没有练就成无坚不摧的心。
他说的太诚恳。
她不想听下去。
“既然你不愿意听，那就算了，以后再找机会告诉你。”
他不会再强迫她什么。
今天算是有所进展，最起码透露了一点。
他总要一点一点撬开她的心门，然后重新再住进去。
这顿饭，终于结束了。
姜烟离开同禧楼，她坐在车内，突然发现，约他见面，根本没有起到她想要的效果。
她只是一个纸老虎，根本吓不走他。
她摁了摁眉心，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这才启动车子，离开。
付南城看着她的车子离去，直到车灯也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他真的很爱她，好想再抱抱她。
他愿意匍匐在她足下。
只求她再多看他一眼。
把以前对他的爱还给他。
付南城闭了闭眼，拨打了金姿的电话。
金姿和安绍远还在同禧楼用餐。
金姿的手机就放在餐桌上，安绍远一眼看到屏幕上跳动着付总这两个字。
金姿有点担心，她在门口遇到了太太，可能太太会跟付南城提。
安绍远见金姿犹豫着不敢接电话，便说：“接吧，开免提，有什么事，有我呢。”
金姿这才接起电话。
付南城低沉好听的嗓音，从无线电波中徐徐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