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见柳恩泽对夜卿安提出的想法亦是夸赞有加，仔细斟酌了一下，便开了口：“事发突然，也由不得我们细想了，就先按照夜小姐的话去做吧。”
“将营中的战马，先分一半出来，指挥着战马冲过去。”
“是。”
“集合士兵，沈淮、刘高，你们二人带兵出去收集青草和树枝。王云洲、孟超，你们将树枝青草铺到密林外。其余人等，带着大军到营前列阵，随时准备迎敌。”
“是。”
“营中那些士兵……”太子眯了眯眼：“若是蓄意扰乱军心，亦或者动作缓慢不听指挥，直接杀无赦。杀鸡儆猴虽然对鸡残忍了一些，可是却也是最有效的法子。”
“明白。”
所有人迅速动了起来。
太子也步履匆匆地出了中军大帐。
唯有柳恩泽与夜卿安走到了最后。
“多谢先生。”见着两人同前面人的距离逐渐拉开，夜卿安才低声开了口。
柳恩泽轻笑一声，佯作不解：“夜小姐突然谢我做什么？”
“多谢先生方才替我解围，替我开脱。”夜卿安扬了扬唇：“若非先生有那一问，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告诉他们，关于这些战术，我已经想了许久。”
“我不说，营中其他人也不会知道，只会暗自提防着我。”
柳恩泽在营外站定，目光看向远处穿梭着的士兵：“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也就会有争斗。不管在何处，锋芒太露，总归都不是一件好事。”
“你是女子，就注定你在这满是男人的地方，十分扎眼。若是你还比这营中大多数的男人厉害，有勇有谋，那就更容易被人所忌惮，被人算计。”
夜卿安点了点头：“我明白的，我只是……”
夜卿安苦笑了一声：“只是瞧着这营中那些将领那副窝囊废的模样，一想到若是叛军南下，有多少人会因此失去家园，有多少人会埋骨他乡，我就觉得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下去。”
夜卿安咬了咬唇：“方才那些计策，并非是什么多厉害的计策，我一个没读过兵书没上过战场的女子，都能够想出来。我就不信，他们真的想不出来。”
“他们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夜卿安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可是我如果不提出来，我心里过不去自己那关。”
柳恩泽轻轻颔首：“我都明白的，你有对天下百姓的怜悯之心，这很好，这没什么错。错的……是他们。”
“放心好了，我定会将这营中的害群之马给抓出来。这第一场仗，也绝不会输。”
“那就好。”夜卿安笑了起来，笑容明媚。
柳恩泽摆了摆手：“我过去看看，你一切小心。”
“好。”
太子并未给夜卿安安排任务，便是不希望夜卿安再插手此事，夜卿安明白，忌惮她的，并非只是营中那些将领，也包括太子。
太子是这大军主帅，若是功劳风头都被她抢走了，他自也无法交代。
废物。
夜卿安在心里暗骂着，就怕这种自己无能，却又害怕别人出彩的人。
可惜她是女子么？
这句话，夜卿安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夜卿安眯了眯眼，转身回了营帐。
青黛跟着夜卿安一同在营帐中等着，外面喧哗声不停传来，青黛给夜卿安添了杯茶。
夜卿安抬了抬眼：“去门外守着吧。”
青黛眸光微动，垂首行礼应了声，退到了营外门外。
夜卿安便径直去了云梦幻境。
云梦幻境中，九霄正百无聊赖地蹲在湖边的石头上，旁边放着一个包袱。
见夜卿安进来，九霄提着包袱飞快地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将包袱打开来给夜卿安瞧：“你要的。”
那包袱中，赫然是一件司幽国寻常士兵的衣裳。
夜卿安应了声，带着包袱进了藏书楼，换好了衣裳才走了出来。
“我刚刚偷偷摸摸出去看了看，两军交战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准备假装是寻常士兵，然后去战场上打探情况？”
夜卿安没有作声，只瞥了九霄一眼。
“我不管，我也要去。”九霄说着，身上已经比照着夜卿安身上穿着的衣裳化出了一身一模一样的。
夜卿安眯了眯眼：“你要去可以，离我远一些。”
说完，人就已经从云梦幻境消失了。
“……”
这么无情这么冷酷？
果然是他最熟悉的主人。
九霄啧了一声，不让他跟着，他偏要跟着。
作为一个灵兽，想要找寻到自己主人，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还是不难的。
九霄也飞快地离开了云梦幻境。
从云梦幻境中出来，九霄就懵了。
此刻他所在的位置，是在一处密林外，周围有不少和他和夜卿安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司幽国士兵正在忙碌着。
一眼望去，都是来回奔走的司幽国士兵。
“……”
夜卿安呢？
九霄并不知晓，夜卿安此刻早已经跟着一队先行队伍钻进了密林之中。
密林之中树木众多，虽已经入了冬，可是密林中的树木的树叶却并未完全掉完，树叶和繁茂的树枝遮天蔽日，将日光遮了个七七八八，林中显得有些昏暗。
身侧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那些灵兽呢？先前还听见了有野兽的嘶吼声，怎么一转眼就听不见了？”
“不知道。”有人应着：“前方斥候没有消息传回来，咱们现在就等于是瞎子，摸着石头过河。”
“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那些灵兽被叛军召了回去。要么就是那些灵兽入了密林，藏匿了起来。”
“嗯。”有人将声音压得低低的。
“要不我们也找个隐蔽一些的地方藏起来？”
有人往后看了看：“今天太子那边有令，若是行动迟缓不听指挥者，杀无赦。”
“咱们是先行队伍，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死的可就是咱们。我觉着，保命要紧。到时候，若是有人问起，我们就可以说，我们是为了不暴露我们的行踪，在这里等着敌军。”
夜卿安微微眯了眯眼，原来他们就是这样打仗的吗？
保命要紧，所以先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