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气得嗷嗷叫,但还是把准备的礼物扛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告状,“哥!他欺负我!”
迟钟看着燕霁初走过来逗幼崽,抬手在他屁股上扇了一巴掌,“神力是让你这么用的吗?”
燕霁初躲闪不及,干脆借力直接趴迟钟腿上,圈着淮安晚,“哎呀,又没外人,齐鲁跑这么快,犯规,重新跑。”
“你哪来的歪理。”迟钟笑了,拧了一下他的耳朵,“边去,别把晚晚吓到。”
燕霁初撑着身子,点了点晚晚的鼻子,迟钟看着他健壮的身形,这几年武力肯定没落下,肩宽腰窄,倒是有几分大孩子的模样了,少年将军,不错,可以扔进军队里了。
洛之豫打开了包裹收拾东西,顺口问了句,“晚晚?小名吗?不错啊还知道等我们回来再起大名。”
迟钟:“……”
迟钟:“她叫淮安晚,淮河的淮,晚安那个安晚。”
洛之豫点点头,“这么有水平,她的父母是何方人也?”
迟钟:“…………”
迟钟:“就不能是我取的吗?”
齐鲁不明所以地挠挠头,看着哥哥们呆愣住的样子,“咋了?这名字不好听?”
唐晋原:“没道理啊。”
洛之豫:“凭什么啊。”
燕霁初:“原来您会起名啊。”
秦杉时:“……”给淮安寒改一个字也好意思说是自己起的,不过还好只是改了一个字。
齐鲁觉得自己被排挤了:“什么什么啊?你们在说什么?”
“我觉得你最好别知道。”燕霁初苦口婆心,“为了你好。”
齐鲁:“不行!我就要知道!”
燕霁初笑了:“你说的。”
迟钟抱着崽崽,默默移开视线。
燕霁初没提“河北事件”,洛之豫压根没跟其他人说过“河南奇遇”,所以只有齐鲁这个众人皆知的“河头黑历史”被再度提起,并且被燕霁初狠狠嘲笑。
齐鲁震惊,齐鲁崩溃,齐鲁加入兄长们的讨伐环节,控诉迟钟:“您到底会不会起名啊!怎么妹妹这么有水平?!”
淮安晚抱着拨浪鼓,瞪着他,靠紧了迟钟的胸口。
迟钟搂着软软的幼崽,狡辩道,“名字而已啦……不喜欢可以改嘛,我尊重你们啦。”
“我想叫拆尼斯·空负。”
“滚。”
齐鲁的屁股挨了一棍,齐鲁震惊:“等会,哪来的棍子?”
燕霁初:“顺手的事。”
齐鲁扑上去跟燕霁初扭成一团。
迟钟抱着淮安晚换了一边,不看他们,省得吓到幼崽。
洛之豫整理出来一些小玩具,其中有一个非常小巧的八音盒,扭动发条之后,中间的芭蕾舞者开始转圈圈,淮安晚顿时睁大了眼睛,抬起头看看迟钟,眼睛里写满了想要。
迟钟接过来,放在她手上,淮安晚手里还有拨浪鼓,她犹豫了一下,向唐晋原伸出手,意思是把拨浪鼓给他拿着,然后再抱住八音盒。
唐晋原被幼崽的懂事感动哭了,“想当年小鲁都是直接扔,小霁还砸过我两次。”
“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海关那边不好过,路上颠簸,大东西难带回来。”洛之豫又掏了点小乐器,还是手表之类的,“我学了一些那边的做饭方法,要尝尝披萨吗?”
迟钟上辈子已经吃腻披萨和汉堡了,在联合国开会天天吃这些,“我觉得你们更想吃我做的饭。”
齐鲁:“饭——”
燕霁初:“饿——”
“那边的饭好难吃!”齐鲁跺了跺脚,“都给我饿瘦了!”
迟钟目测他的个子快超过自己了,怎么也没看不出“饿瘦”二字从何而来,只是为了堵住那喋喋不休的嘴,“瞧瞧我们阿鲁可怜的,都饿瘦了,你们洗个澡换身衣服,今天吃大餐。”
晚上厨子烧了一桌子菜,迟钟抱着幼崽喂一些奶制品,听他们叭叭叭讲述这么多年发生的事情。
这批留学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学习能力自然没话说,但他们还是年岁小了,比不上这几个神明跳级学习,多学位证书拿到手软。
本来他们是打算学习文学的,知道敌人的历史政治以后更好对付。学起来之后他们意识到这些有点太简单了,没几年都拿到了博士学位证书,最后还是离开了舒适圈,一起死磕理工科。
齐鲁的数学不好只是相对于迟钟而言,数学考十分也只是因为跟洛之豫秦杉时做同一套题,真要跟人类比起来,他们五个都是全能型人才。
洛之豫深入物理化学等专业,唐晋原出乎意料地去学了医学生物学,秦杉时是以超出时代的卓越眼光和未卜先知的能力,在整个欧洲提前找了那些还没出门的资本家政治家,对他们进行投资,入股,赚钱,拉拢,交好,不动声色地搅动风云。
获得一些政治便利之后,燕霁初如愿以偿混进了军队去观察。
他的能力,偷一些新式武器出来,再简单不过了。
现在这个时代又没有监控。
偷出来交给洛之豫拆了研究,研究完再物质重构直接扭曲成其他东西,任凭人类怎么查也不可能查出来问题。
齐鲁充分展现了他社交悍匪的能力,广交好友,几个月的时候把头发养回来,做一个帅帅的造型,带着迟钟给的银子,在各个场合游刃有余。他看起来年纪不大,所以随身带着保镖,跟那些富二代啊官二代交好,兄长们想跟着哪个老师,齐鲁都能想办法整好。
秦杉时找到了那两个对未来世界影响最深远的人,且称马先生为卡尔,恩先生为弗里德里希。
当时卡尔是个大学在校生,已经展露出了对哲学和文学的热爱,秦杉时首先接触了他,二人相谈甚欢,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对这个来自古老之地的神秘东方人感到十分惊奇,简直就是知己。
弗里德里希因为反抗家庭的压迫而选择去参军,靠近军队还真是一件难事,但是他对哲学方面非常感兴趣,没事就跑去大学里旁听哲学文学类课程,这才让洛之豫抓住机会,与其相识。
同样,作为中间人,秦杉时引荐了二人见面。
第一次见面和秦杉时预想的不太一样,他们太年轻了,思想并不是很成熟,这次只当做朋友相识,分道扬镳之后,众人再次进入自己热爱的领域进行学习。
“他们的着作已经出来了,我带了手稿回来。”秦杉时说到后来他们再见面时被彼此吸引,想起来很多年前友人引荐,于是再次聚在了一起吃饭的场景,不由得笑,“被那边驱赶,嗯……我邀请他们来华夏。不过没有同意。”
迟钟夹了口菜,“哇塞,挺厉害啊。混得都不错啊。”
“那是。”齐鲁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哥,家里有什么事情吗?我们在那边消息不是很流畅,真真假假的。”
秦杉时看过来。
洛之豫一顿饭都没说话,猛吃了好久,差不多之后,他擦了擦嘴,向淮安晚伸出手,“哥哥抱抱好不好?让豫哥喂你,怎么样?”
淮安晚抱着八音盒,看看迟钟,然后点点头。
洛之豫把她抱过来,让迟钟能好好吃饭。
“家里,就那样。”迟钟叹了口气,“一直在打,东边打,南边打,北边打,西边也打,四个镇守神明全死了。林岁,苏宁,冬野,尹……尹前不久运回尸体,中亚的进攻比我想象的更加猛烈,四面开战,还有起义。太平你们听说了没?她输了,自刎了。”
简直能用惨烈来形容。
短短几年,镇守神明死完了。
迟钟看他们不可思议的眼神,平淡道,“小场面,每次朝代灭亡都这样,嬴秦那次,三年时间五个镇守神明加帝国神明死得干干净净。李唐带人跟吐蕃全军覆没,也是一口气干净了。王朝末年,神明激增的同时,死亡率也会直线提高。”
他见到太多了,也就习惯了。
所以,熟读史书的人,就知道要开始乱世了,疯狂寻找新生神明,要逐鹿中原。
不巧了,目前华夏的神明,除了正在衰败的清,其他的都在这里吃饭呢。
“有个问题。”燕霁初倒是听说了太平的事情,“您,怎么不把太平抱过来?”
“我需要她起义造反,来和清抢夺军权。”迟钟说,“起义之后,现在的汉人真正掌控了半个朝廷。”
“那您为什么不直接扯旗子推翻清,清他签定的那些条约赔了那么多钱,那都是钱啊。”唐晋原更加不理解了。
“我需要它继续烂下去,把封建王朝的根彻底烂完,省得以后复,辟,帝,制,除不干净,心烦。”迟钟端起酒杯喝了口酒,说话冷冰冰的,“前几年真打起来不好说,清还是很厉害的,你们又小,那四个镇守神明都健在。太平起义之后重创王朝,马上就到时候了,不要心急。”
共和观念没有深入人心,迟钟再怎么推翻清帝国,都会有下一个帝国的存在。若真有漏网之鱼在此刻崛起新的封建政权,迟钟能呕死。
谁都不行,必须是阿衍。
“你们这次回来,想必语言学习的不错吧。”
迟钟话锋一转,挑起了眉,“接下来乱世神明并起,要养很多个孩子呢,所以我们分一分谁说什么语言,营造一个多语种环境。”
他们愣了一会,燕霁初反应最快,立刻举手,“我说汉语!”
齐鲁瞪大眼睛:“霁哥你——”
“驳回。”迟钟冷哼一声,“汉语是我的。”
“我说英语。”洛之豫不紧不慢。
齐鲁立刻抢:“法语。”
燕霁初撇嘴:“德语。”
唐晋原:“那我说西班牙语。”
秦杉时:“俄语。”
分配完毕,迟钟心满意足,“那记得在孩子面前说外语。”
至于会不会被幼崽们讨厌,那迟钟也不知道呢。
很明显齐鲁被淮安晚讨厌了,谁都能抱,就齐鲁不能抱,一抱就哭,超级记仇。
齐鲁觉得不可思议,绞尽脑汁思考当年迟钟怎么哄自己,爬山摸鱼追猫逗狗抓昆虫给淮安晚玩,但是幼崽讨厌鱼的腥味讨厌狗叫喊更讨厌所有昆虫,除了猫猫能勉为其难地在她旁边待一会,其他一律都扔了出去。
“妹妹不喜欢我……”齐鲁在红星学院里蔫吧,一边翻译书本,一边跟当年带过自己的老师抱怨,“呜呜呜呜她就不喜欢我。”
当年教他的老师是一对一教学,毕竟孩子长得慢,人多了太明显,齐鲁虽然撒欢跟小伙伴玩,但是没有特别特别关系好的。所以这个老师是为数不多可以吐露心声的人。
而当年薛棠挑老师的时候,觉得齐祝符合眼缘,并且齐祝还是迟钟带回来的,应该知道家里有小神明的事情,就拜托了齐祝。
“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啊,你喜欢,不一定是妹妹喜欢的。”齐祝翻看着他带回来的书本,这少年进来的时候,她险些没认出来,“你那么风风火火,跑得那么快,抱着妹妹的时候,妹妹多害怕?是不是?所以她不喜欢你抱着。”
齐鲁挠挠头,他小时候,就差让迟钟飞起来了带他玩了。
“你得静下心来,观察一下妹妹喜欢什么,而不是强求妹妹喜欢你所喜欢的。”
“但是我觉得,晚晚性子太静了,这不好啊,要多出门才行。”
“这应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你有害怕的东西吗?”
齐鲁思考:“我怕蛇。”这是唯一一个他不敢抓的。
“那为了让你喜欢蛇,就要丢进蛇窝里吗?”齐祝卷了卷书,敲敲他的脑袋,“妹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就应该出门逛集市吗?”
齐鲁若有所思。
“要慢慢来,一点点来,你们有很多相处的时间,不是吗?”
“嗯……我知道了。”
齐祝微微一笑,院子里忽然有动静,一个十一二的男童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娘!爹买了糕点!好吃!诶?这是谁呀?”
“哟,长这么大了。”齐鲁记得走之前,还是刚出生的崽崽,“我是你娘亲的学生,独一无二的那个哦。”
“哥哥,吃糕点!”男童很大方地分他一个。
齐鲁接过,笑道:“下次哥哥也给你带。”
“你们在忙吗?那我先带他离开。”男人冲齐祝笑了笑,把孩子牵走,糕点留下了,
齐祝想起自己的婚礼上,齐鲁这个有热闹必须来的小家伙,捧着一捧他自己采摘的鲜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送给她,说,“祝老师幸福快乐!”
“齐鲁。”
“嗯?怎么啦老师?”
“少吃甜食。”
齐鲁的嘴角顿时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