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小平安的秦二试图用这荒谬的价格彻底吓退对方。
毕竟那孩子太可怜了,他不想这孩子一穷二白的走出小镇。
最起码得有一件能依仗的至宝。
这就是秦二的私心了。
“一千文?!”
身后的段仇德差点跳了起来。
他猛地伸手指着那个破旧的木盆和里面游动的几尾金鱼,气得花白胡子直翘,声音都提高了八度,震得柳枝似乎都簌簌作响:
“你怎么不去抢?!一袋子仙金熔铸的铜钱也才三百文!你这破鱼是龙王爷变的还是怎地?吃了能立地飞升不成?敢要这个价!你当我们是冤大头吗?!”
他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顶门。
在这鬼地方受的憋屈都要在此刻爆发出来。
秦二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身子。
但他明知道段仇德是大帝,却好像根本不怂。
“就这个价!爱买不买!嫌贵就别看!”
顾长歌却在此刻抬手,轻轻按在了段仇德的肩膀上。
让段仇德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硬生生顿住。
“干啥?小子你这都能忍?”
段仇德扭头看向顾长歌,只见对方面色平静如水,眼神深邃,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顾长歌再次将目光投向秦二,语气依旧保持着那份平和,但其中却多了许多诚意。
“老哥,我是诚心想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木盆和鱼篓。
“可否行个方便,开个实在些的价码?实不相瞒,我等初来乍到,铜钱有限,还需购置其他物品。”
他这话说得极有技巧,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同时也隐含了不想当冤大头的底线。
秦二有些诧异地再次看向顾长歌。
这个年轻人的心性倒是颇为不俗。
面对段仇德的暴怒和他刚才的无礼,竟然还能如此沉得住气,而且这态度,听起来倒不像是作假,确实像是真心想买。
说实话,一千文他自己都知道是胡扯,就是不想卖而已。
他犹豫着,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开口说个新的价格。
然而,就在这讨价还价的关键时刻!
一个嚣张跋扈充满了蛮横与戾气的声音骤然响起。
瞬间打破了柳树下刚刚缓和一丝的气氛:
“这鱼!还有这篓子!我们负阳山要了!”
话音未落!
一股如同洪荒凶兽般的蛮横凶戾气息轰然压迫过来。
只见街道另一头,五六个人影正大步流星地走来。
所过之处,行人纷纷避让。
没办法,那为首之人的体型极其扎眼!
身高近丈,站在那里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丘!
他身穿一件玄色劲装,但那布料被他一身虬结夸张如同钢浇铁铸般的肌肉撑得紧绷欲裂,线条分明,似乎随时都会“嗤啦”一声爆开!
其面容粗犷得近乎狰狞,眉骨高高突起,眼眶深陷,嘴唇宽厚外翻。
一双眼睛不似人瞳,竟是黄澄澄的颜色。
闪烁着毫不掩饰充满野性与掠夺意味的凶光。
行人纷纷惊呼避让。
“哎呦我的妈,好凶的人啊!”
“怎么长得那么像妖怪?”
“你看他脖子上还有毛呢!”
“真像是猴子成精了!”
他裸露在外的脖颈。
以及那双骨节粗大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全都覆盖着一层浓密且隐隐泛着暗沉金属光泽的绒毛!
那绒毛并非柔软,根根倒竖,仿佛坚硬的钢针!
这哪里还像是一个人?
分明是一头勉强披着人皮却压抑不住骨子里凶暴本性的洪荒凶猿!
即便在此地修为尽失神通不显,也压迫得周围普通人呼吸急促,心生恐惧,头皮阵阵发麻!
他身后跟着的几人,虽不及他这般骇人,但也个个气息精悍。
显然都是以这“猿魔”般的壮汉为首是瞻。
许多摊主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低下头,假装整理货物。
行人们或加快脚步离开,或移开目光,不敢与这伙人对视,脸上写满了清晰的忌惮与畏惧。
有外来修士认了出来这一行人的跟脚。
“是负阳山的那头搬山猿…”
“嘘!小声点!快走快走,一边是大帝,一边是负阳山,离远点,惹不起…”
细微带着恐惧的窃窃私语,若有若无地飘荡。
那被称为“搬山猿”的壮汉,对周围的反应显然极为受用,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得意笑容。
他带着人,龙行虎步,直接无视了站在鱼摊前的顾长歌三人。
“老子看上的东西,还没人敢抢!多少钱?说个数!”
语气霸道,不容置疑。
秦二脸色一垮。
要不是秘境有规则,他真想给这狂妄的猴子一嘴巴。
他认得这头“搬山猿”,这是负阳山的几位长老之一。
性情暴戾,仗着肉身强横和背后势力,在南骊国外横行霸道惯了。
段仇德眉头瞬间竖了起来!
他一步踏出,稳稳地挡在了顾长歌和顾清秋身前。
虽然他一身通天修为被此地规则压制得点滴不存,但那股子身为渡劫巅峰大能睥睨世间数千载所蕴养出的傲气与威严,早已融入骨髓血脉!
岂容一头不知从哪个山沟里蹦出来徒具蛮力的扁毛畜生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
“哪里来的野猴子,成了几分精,学了几天人样,也敢在老夫面前如此放肆?!”
“没看见是我们先来的吗?懂不懂先来后到的规矩?!眼睛若是不需要,可以挖出来喂狗!”
那搬山猿被段仇德毫不客气地称为“猴子”。
眼中凶光顿时如实质的火焰般喷射出来,一股暴虐的杀意瞬间升腾。
但他毕竟不是完全无脑。
段仇德身上那股子让他灵魂深处都感到一丝战栗且深不可测的气场,让他强行压下了立刻动手的冲动。
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狞笑道:
“老东西,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这小镇的规矩,就是价高者得!你们嫌贵了在这里磨磨唧唧,穷酸样尽显,还不许老子出钱买了?!”
他根本不讲先来后到的道理,直接扭曲概念。
说罢,他根本不给人反驳的机会。
猛地一伸手,直接从身后一个随从手里粗鲁地抓过一个沉甸甸鼓囊囊的钱袋。
“这里起码五百文!够了吧?哼,够买你十盆这样的破鱼了!”
“东西归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