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听了黑棋的计策,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将军妙计!
那韩烈就是个只会凭着骑兵冲劲蛮干的莽夫,他满脑子都是铁骑踏碎方阵的痛快,肯定想不到咱们早就在这山谷里布下了天罗地网!
等他钻进来,保管让他有来无回!”
黑棋目光投向远方,声音沉稳如磐石:“光有妙计可不够,得让弟兄们把弦绷紧了。
传令下去,弩手检查箭匣,工兵再确认一遍地雷引信是否完好,盾兵把阵脚扎稳——韩烈的骑兵,快到了。”
果然,话音刚落不过一炷香的工夫,负责了望的斥候便从高处奔来,单膝跪地时声音都带着急促的喘息:“将军!
西北方向,马蹄声震天,尘土已经漫过山头了,看规模,正是韩烈的三万铁骑!”
黑棋微微颔首,抬手示意方阵收缩两翼。
远处,韩烈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勒住缰绳时马腹下的汗水顺着鬃毛滴落。
他眯着眼打量前方严整的虞军步兵方阵,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马鞭朝着方阵方向一指,声音透过风传到身边副将耳中:“我当黑棋有什么新花样,原来还是这种死板的步兵阵!
骑兵讲究的就是一个快、一个猛,传令下去,全军列锥形阵,冲破他们的方阵,把这群步兵踩成肉泥!”
“冲啊!”三万铁骑齐声呐喊,如同潮水般朝着虞军的方阵冲去。马蹄声震耳欲聋,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可就在这时,“轰隆——!”
一声巨响突然从骑兵脚下炸开,紧接着便是一连串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黑色的硝烟瞬间弥漫开来,泥土、碎石还有战马的残骸被掀到半空。
前排的骑兵连人带马被炸得四分五裂,残肢断臂散落一地,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后面的骑兵根本来不及刹车,惯性带着他们往前冲,纷纷撞在前面的尸体和混乱的马匹上。
原本整齐的锥形阵瞬间乱成了一锅粥,惊惶的马嘶声和士兵的惨叫声混在一起。
“就是现在!”黑棋站在土坡上,声音陡然拔高,手中的令旗朝着后方一挥,“连弩齐射!”
早已埋伏在方阵后方矮墙后的连弩手立刻起身,密密麻麻的连弩架在矮墙上,只听“嗡”的一声,数千支弩箭如同暴雨般朝着混乱的韩军骑兵射去。
弩箭力道极大,穿透骑兵身上的皮甲如同探囊取物。
不少骑兵应声落马,有的被射中要害,当场气绝,有的摔在地上,尚未爬起,就被后面失控的战马踩成了重伤。
韩烈坐在马背上,看着眼前的惨状,又惊又怒,双手紧紧攥着马鞭,指节都泛了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虞军竟然还藏着这种一炸就是一片的“惊雷”(地雷)。
这根本不是他印象中虞军步兵会有的武器!”
重整阵型!都给我稳住!继续冲锋!”
韩烈嘶吼着,拔出腰间的长剑,朝着前方虚劈一剑,想要稳住军心,可混乱的士兵早已没了冲锋的勇气,不少人开始往后退。
可就在这时,两侧的山谷中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赵武和王虎各率一万虞军骑兵,如同两把出鞘的尖刀,从山谷两侧的密林中冲了出来。
赵武手持长戟,一马当先,戟尖挑飞一个想要反抗的韩军骑兵,声音洪亮:“韩烈小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王虎则率领另一队骑兵,朝着韩军的后翼包抄过去,截断了他们撤退的路线。
韩军本就阵型大乱,如今又遭到两面夹击,士兵们彻底慌了神,有人扔掉武器转身就跑,有人则在混乱中被自己人撞倒,整个战场如同散沙一般。“抓住韩烈!”
黑棋再次下令,虞军将士士气大振,步兵方阵也开始向前推进,配合骑兵压缩韩军的活动空间,纷纷朝着韩烈所在的方向围去。
韩烈知道大势已去,再不突围就真的要被活捉了。
他挥舞着大刀,朝着身边围上来的虞兵砍去,刀光闪过,两个虞兵应声倒地,可更多的虞兵涌了上来。
韩烈拼尽全力杀开一条血路,最终只带着身边数千残兵,狼狈地朝着宜阳方向逃去,连掉落的旗帜和武器都顾不上捡。
等到了宜阳城下,他立刻下令紧闭城门,还让士兵在城墙上多加防备,再也不敢提“冲锋”二字。
看着韩烈逃走的方向,赵武勒住马,朝着黑棋所在的土坡跑去,翻身下马问道:“将军,韩烈已经逃进宜阳了,咱们要不要趁势攻打宜阳城?
现在他们士气低落,说不定能一举攻破城门!”
黑棋缓缓摇头,目光落在远处高耸的宜阳城墙之上,城墙由青灰色的巨石砌成,上面还能看到之前战争留下的痕迹,显然是座易守难攻的城池。
“宜阳城防坚固,城墙高近三丈,且韩烈还有数千残兵驻守,若是硬攻,咱们的士兵肯定会伤亡惨重,得不偿失。”
他顿了顿,手指在地图上的宜阳周边画了一圈,“咱们先派重兵将宜阳围住,切断他们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尤其是粮道。
没有粮食,城里的人撑不了多久,等他们粮尽,自然会不战而降。”
说完,黑棋又想起了什么,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吩咐道:“另外,你立刻派人快马加鞭,把韩烈战败、宜阳被围的消息传到韩国都城新郑。
韩昭本就胆小,这消息一到,必定会让他更加慌乱,也能给咱们接下来攻打新郑添点压力。”
传令兵拱手应诺,转身便骑着快马消失在远方。
......
几日后,韩国都城新郑的王宫大殿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韩烈战败、宜阳被围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砸在了韩昭的心上,让他连日来茶饭不思,夜里也总被噩梦惊醒,眼下的乌青重得像是涂了墨。
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王袍,坐在王座上,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诸位爱卿,如今虞国大军来势汹汹,已经打下了我国半个国土,连宜阳都被围住了,再这么下去,新郑迟早也要被攻破!
你们有什么办法能抵挡虞国军队?快说啊!”
大殿里的大臣们纷纷低下头,有的人盯着自己的鞋尖,有的人则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其他同僚,没有一个人敢应声。
之前几次商议对策,有人提议派兵增援宜阳,结果派去的军队刚出新郑就被虞军击溃;
有人提议与虞国议和,可黑棋根本不接受议和的请求,还杀了韩国派去的使者。
如今大臣们早就没了主意,只能沉默以对。
过了好一会儿,一位头发花白、穿着紫色朝服的老臣才缓缓站了出来。
他是韩国的太傅张才,已经辅佐了两代韩王,此刻脸上满是愁容,躬身说道:“大王,如今我国兵力空虚,粮草也所剩无几,已经没有实力抵挡虞国大军了。
臣有三个办法,或许能为韩国求得一线生机,只是其中有些办法可能不合大王心意,如有说得不好的,还请大王恕臣无罪。”
韩昭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从王座上直起身,连忙说道:“爱卿快说!
不管你说什么,寡人都恕你无罪!只要能保住韩国,保住新郑,寡人定有重赏,封你为相都可以!”
张才叹了口气,声音沉重:“第一个办法,就是如今我韩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与其等着虞军攻破新郑,不如主动向虞国投降。
或许还能保住大王和众臣的性命。”
“不行!”
韩昭立刻打断他,脸色涨得通红,一拍扶手站了起来,“虞国狼子野心,黑棋那家伙手段狠辣,他连咱们派去的使者都敢杀,怎么可能同意我们投降?
就算同意了,他也不会善待我们,说不定还会把寡人贬为庶民,将诸位大臣都拉去做奴隶!
这个办法不行,继续说第二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