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欢没想到警察里竟然有懂行的，她只能尴尬地缩了缩脖子，狡辩道:“我只说可能不是，又没说一定不是。”
林司言数了数地上放着的纸箱，加上装有尸体的，一共是42个纸箱。
他看向张宇，“你不是说多了一个纸箱吗？为什么这里正好42个？”
张宇嘟囔道:“是啊！我也纳闷了，怎么装的时候就多了一个呢？明明计算装柜量的时候，能装这么多的啊。”
装柜是一门技术活，同样的产品，不同的摆放方式，能装的数量不同。装的货越多，平均下来的运费越低。
陈欢看了一眼集装箱，气愤道：“是赛雅那边没装好！一套产品有两款箱子，组合着装，才能装下84个纸箱，他们先装完大的，再装小的，浪费了不少空间。我们肯定装不下那么多了。”
曾白气愤道：“刘大仁那个龟孙子，太恶心人了，他就是故意的！”
这时，有个中年男人走过来，“老板，你们的货到底装不装啊？再不装，到时候被甩货了，可别怪我们拖车公司啊！”
曾白没好气道:“还装什么装，你车里都出现尸体了！这批货今天走不了。”
“尸体？什么尸体？怎么会有尸体？”拖车司机满脸震惊，他这才知道旁边站着的都是警察，他赶紧甩锅，“不关我的事啊，我就是一个开车的。他们往里面装什么货，我根本不清楚！”
这个案件有点复杂，因为牵扯到两个工厂。林司言觉得当务之急是确定死者的身份。
尸体腐烂严重，箱子里也没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只能从失踪人口排查起了。
林司言问曾白，“曾厂长，你们工厂近一个月来，有工人失踪吗？”
曾白看向生产主管孙小明，“你手底下的人，有旷工的吗？”
“没有啊。”
林司言又问道:“有突然离职或请假的吗？”
“木工车间的孙海洋和刘朝南请假回家割麦子了，扪工车间的孙博辞职了，缝纫车间的刘芳芳辞职回家结婚了。就这几个。”
唐进记下他们的名字，“麻烦提供一下他们离职的具体时间和联系方式。”
“你找办公室的孙红红要。”
苏欣慧小声对江宁希道:“他们工厂姓孙的是不是太多了？”
江宁希耸耸肩，“应该都是一个地方过来的。”
这意味着他们会很团结。
仓库有两个大门，侧边还安装了一个小门。三道门上都有摄像头。
林司言问曾白要到了整个厂区的监控录像。
他们又去生产车间，观看了沙发包装的过程。
这些沙发的体积都很大，工人会把沙发拆分成几个部分，然后塞进纸箱里。箱子内侧会垫一块薄海绵，防止磕碰到沙发。
负责包装沙发的有四名工人 ，其中一个是哑巴，一个是聋子，另外两个看着傻乎乎的。
林司言拿出手机，给他们看了刚才拍的照片，“这批货是什么时候打包的？”
高个子工人看了一眼，摇头，“没见过。”
矮个子工人看着箱唛上的产品照片，认出了是哪个款式，接话道:“好像是上上个星期打包的。包了两天。”
“星期几？”
“忘了。但是其中一天食堂有西瓜。”
生产主管接话道:“是7月26日。”
“这批货，你们打包了几个纸箱？”
四个人面面相觑。
生产主管满脸无奈，“你们打包了多少个都不知道吗？42箱啊！21个沙发主体，21个妃位啊！”
“那就是42个吧。”
林司言无语，“你们平时都不数一下的吗？”
“数它干吗？他们生产几个，我们就打包几个呗。”高个子员工嘟囔道。
生产主管小声解释道:“他们都是残疾人。别见怪啊。”
唐进问道:“当时的纸箱够吗？有多，或者少吗？”
“没有，正正好。”
唐进又看向孙小明，“你们订纸箱会多订一些备用吗？”
“都是按数量订的。这种大纸箱，一个就要四十多块，哪能那么铺张浪费多订啊。”
他们搜查了打包车间，没有在里面找到血迹和可疑痕迹。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只是在这里处理尸体。
他们又去了办公室，问负责核算考勤的孙红红要到了辞职和请假员工的信息。
业务经理陈欢正在角落里的办公桌上飞快打字，键盘敲得啪啪作响。
唐进询问孙红红，“请问今天这批货是发到哪个国家？”
“南美洲的一个小国。我也不知道那个名字怎么念。”
键盘声突然停了下来。
陈欢纠正道:“什么南美洲？是非洲！还有，不是什么小国家！不懂就不要乱说！”
孙红红被骂得不敢吭声。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他们已经搜查完了工厂，决定先回去整理一下调查思路。
曾白拦住他们，“林警官，这都到饭点了，你们在这里吃个便饭再回去吧。”
“不用了。”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去饭店吃，太张扬了，我们在食堂备了几个小菜，你们就在这对付两口吧。”
“我们还有工作要忙，先回去了。”苏欣慧道。
上了车，苏欣慧疑惑道:“凶手把尸体装进纸箱里想干嘛？他不会是想把尸体寄到国外去，然后毁尸灭迹吧？国外的海关不查吗？”
“所以凶手不是随便选的箱子，凶手是故意选择这批货。因为它是运往非洲一个小国。只要货到了那边，就算货主发现了尸体，也很难甚至不会追踪调查。”唐进分析道。
江宁希道:“这样看来，凶手不是普通的工人，至少凶手知道这批货运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