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三头吞尸兽竟像融化的蜡油般黏合在一起,新生出的怪物脖颈处长着三颗头颅,粘稠的白色体液从缝合处不断渗出。
“吼……”
变异体六只眼睛同时锁定杨小凡,腐烂的肉翅“哗啦”展开。
他毫不犹豫地劈出刀气,最左侧的头颅应声而落,但伤口处立刻又蠕动着长出新的肉芽。
“小火!”
杨小凡拍向腰间储兽袋的瞬间,变异体突然喷出腥臭的黏液。
他侧身翻滚,原先站立的地面被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小火昂首长嘶,躯体间迸发的火星照亮了方圆十丈。
那些畏光的吞尸兽顿时骚动起来,最前排的几只甚至开始互相撕咬。
“走!”
杨小凡翻身到小火的背上,小火前蹄扬起时带起的火浪将两只扑来的怪物烧成焦炭。
但更多的黑影正从地缝中涌出,它们彼此吞噬融合,远处已经出现五丈高的巨型阴影。
天怒斩的刀芒劈开血雾,杨小凡突然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异常沉重……
空气中飘散的白色体液正在侵蚀真气。
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小火则像道赤色闪电在尸潮中穿梭,每次跃起都会在怪物头顶留下燃烧的蹄印。
“嗖!”
枯枝如鬼手般骤然暴起,小火猝不及防,四蹄瞬间被缠了个结实。
那些干枯的枝条竟如活物般蠕动收紧,勒得它发出“呜呜”的哀鸣。
“找死!”
杨小凡眼中寒光乍现,太凡刀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弧线。
刀气未至,那些枯枝便如遇天敌般剧烈颤抖起来,竟自行松开退缩。
小火“啪嗒”一声跌落在地,连滚带爬地窜到杨小凡脚边,浑身金毛都炸了起来。
小家伙用脑袋使劲蹭着主人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
“怪事……”
杨小凡轻抚着小火的背脊,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蹲下身捡起一截枯枝,指腹摩挲着干裂的树皮。
“这些分明是死透的木头,怎会……”
话音未落,四周突然响起细碎的“沙沙”声。
整片枯林仿佛突然活了过来,千百条枝桠如毒蛇般昂首,在灰雾中缓缓摆动。
远处传来“咯吱咯吱”的怪响,像是老树在磨牙。
小火龇着牙往后退了两步,突然扯着杨小凡的衣角往某个方向拽。
杨小凡顺着它的力道侧身,一截乌黑的枝桠擦着鼻尖掠过,带起腥腐的恶风。
“装神弄鬼!”
杨小凡冷笑一声,太凡刀骤然劈出。
三丈外一株歪脖子老树应声而断,墨绿色的汁液从断面汩汩涌出,竟像活物般在地上蜿蜒爬行。
杨小凡瞳孔微缩。
这哪是什么树汁,分明是某种粘稠的血浆!
被斩断的枝干在地上扭曲翻滚,断口处探出细如发丝的红色肉芽,试图重新连接。
“树灵?”
他想起古籍中记载的异闻。
某些古木经年累月吸收日月精华,会孕育出类似精魄的存在。
看这情形,怕是整片林子都被某个成了精的老树怪控制了。
“嗤……”
背后突然传来破空声。
杨小凡头也不回地反手一刀,斩落的枯枝竟发出婴儿般的尖啸。
更多的枝条从四面八方涌来,地面开始隆起一个个鼓包,仿佛有巨物在地下穿行。
“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小凡眼中金芒暴涨,左手掐诀,一缕幽蓝火苗在掌心跃动。
原本张牙舞爪的枯枝顿时如见天敌,潮水般退去。
方圆十丈内的老树竟齐齐后仰,枝干相撞发出惊恐的\"咔咔\"声。
小火趁机喷出一道赤红火线,将偷袭的几条树根烧成焦炭。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隐约夹杂着某种生物痛苦的嘶鸣。
杨小凡收起火焰,冷冷扫视重归寂静的枯林:“念你修行不易,今日便到此为止。”
他拍了拍小火示意跟上,靴底碾过地上仍在抽搐的树根时故意加重了力道。
走出百丈远,身后突然传来“哗啦啦”的枝叶摩擦声。
回头望去,灰雾中隐约有个扭曲的人形轮廓,下半身却是万千蠕动的根须。
那东西发出含混的低语,声音像是老树皮摩擦:“火……怕火……”
杨小凡眯起眼睛,指节在刀柄上轻叩两下作为警告。
那影子立刻缩进雾中,只余几片枯叶打着旋飘落。
这一人一兽在死寂中穿行了整夜。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眼前的景象让小火兴奋地人立而起……
戈壁尽头竟现出一抹翠色!
“有活水。”
杨小凡深吸口气,空气中湿润的草木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不等招呼,小火已经撒着欢冲向那片绿洲,在溪边来回蹦跳,溅起的水花在朝阳下闪着碎金般的光。
杨小凡笑着摇头,正欲跟上,突然听见\"哗啦\"一声巨响。
溪水中炸开一团银浪,数条长满骨刺的怪鱼凌空跃起,狠狠咬在小火屁股上!
“嗷……!”
惨叫声惊飞了林间宿鸟。
杨小凡身形如电,刀光闪过时,那些被斩成两段的鱼头竟还死死咬着不放,满嘴尖牙“咔咔”开合……
“食兽怪鱼!”
杨小凡瞳孔微缩,盯着溪水中一闪而逝的狰狞鱼影。
那鱼通体漆黑,满口锯齿状的獠牙,竟生生将一头饮水的灵鹿拖入水中。
水面翻涌片刻,便只余下一片猩红。
“千羽世界从未见过这等凶物……”
他低声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太凡刀刀柄。
溪水映出他凝重的面容,这次圣地之行,恐怕比他预想的还要凶险。
与此同时,十里外的一处幽暗山谷中,三名黑衣人如鬼魅般聚在一处。
为首之人手中托着一方青铜罗盘,盘面刻满晦涩符文,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青光。
“定位到了吗?”
左侧黑衣人嗓音嘶哑,像是砂纸摩擦。
持罗盘者没有答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张残破符箓。
符纸边缘焦黑,却仍能辨认出天道会特有的云纹标记……
正是杨小凡当初在杨家留下的手笔。
“哼,跑得倒快。”
右侧黑衣人冷笑一声,指节捏得发白。
罗盘指针突然剧烈震颤,最终死死指向西北方向。
三人对视一眼,黑袍翻飞间已消失在原地,只余下枯叶打着旋儿落下。
这一切,正在溪边休憩的杨小凡浑然不知。
他掬起一捧清水拍在脸上,冰凉触感让他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