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杨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没事吧？”
杨驰猛地回神，将戒指塞入怀中。
再抬头时，脸上已恢复平静：“没事，回去吧。”
东方天际已现鱼肚白。
炼器室内，太凡刀突然发出清越长鸣，刀气冲霄而起。
“是时候了！”
杨小凡双眸精光暴射，手中紫电神璃与大地息壤同时投入鼎炉中。
两件稀世材料甫一接触太凡刀，便如水乳交融般渗透进去。
“轰！”
霎时间，整座炼器室剧烈震颤，石壁上那些沉寂千年的器纹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纷纷脱离石壁，争先恐后地钻入太凡刀之中。
杨小凡瞳孔骤缩，耳边尽是器纹剥离的\"咔咔\"声。
“这……”
他喉结滚动，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炼器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那些足以抵御幻灵境攻击的器纹，此刻竟如雪遇沸汤般消融。
太凡刀悬于半空，宛若饕餮张开了血盆大口。
杨小凡能清晰感受到，这件本命法宝正在发生某种质变。
他不敢迟疑，十指翻飞如蝶，结出七十二道炼器法诀。
体内蛰伏的仙纹被引动分毫，化作点点金芒没入刀身。
“铮……”
太凡刀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万丈金光冲破屋顶。
狂暴的刀气如潮水般四溢，炼器室的石壁“咔嚓”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杨小凡衣袍猎猎作响，不得不运起真元护体。
此时炼器室外已聚集了不少弟子。
清晨的薄雾中，有人突然指着剧烈震颤的建筑惊呼：“快看！那座炼器室要塌了！”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一位穿着内门服饰的圆脸弟子踉跄后退，差点被飞溅的碎石击中。
“见鬼！里面该不会有人在炼制灵宝吧？”
他抹着冷汗嘟囔。
“都退后！”
执事长老厉声喝道，袖袍卷起气浪将众人推开三十丈。
他盯着不断膨胀的炼器室，老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这气息……不对劲……”
话音未落，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骤然响起。
整座炼器室如烟花般炸裂，炽白的地心火冲天而起，将方圆百丈照得亮如白昼。
热浪席卷而过，几个退避不及的弟子顿时须发焦卷。
“咳咳……”
烟尘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待火光稍敛，众人惊骇地发现废墟中央竟立着道模糊人影。
“天哪！他还活着！”
有女弟子捂住樱唇。
只见熊熊烈焰中，青年周身三丈形成无形气罩，那些足以熔金化铁的地心火竟不能近身分毫。
更可怕的是悬浮在他身前的那柄长刀，每寸刀锋都流淌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一位幻灵境执事突然闷哼倒退，袖口无声裂开三道口子。
“刀意化实！”他脸色煞白，“这……这真是道器能有的威势？”
人群后方，两个佩戴丰台峰徽记的弟子对视一眼。
“快去禀报杨师兄，”其中瘦高个压低声音，“他的对手恐怕……”
此刻杨小凡五指微张，太凡刀如有灵性般落入掌中。
刀身轻颤传来的共鸣令他血脉偾张，仿佛握住了一条苏醒的苍龙。
当他踏出火海时，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幻真境？”某位长老手中拂尘差点落地，“这怎么可能……”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
杨小凡恍若未闻，指尖轻抚过刀刃上流转的道纹。
突然，他若有所觉地抬头，正对上人群里几道阴冷的目光。
“杨驰的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手将太凡刀负于背后。
刀鞘与刀身相触的瞬间，竟发出清越凤鸣。
远处山道上，侯凤志倚着青松咂了咂嘴：“好小子，这是要捅破天啊……”
他仰头饮尽葫芦里的酒，晃晃悠悠朝新月谷方向走去。
新月谷上空，薄雾缭绕，晨曦的光芒透过云层洒落，为山谷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
谷中人头攒动，窃窃私语声如同蜂群嗡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缓步而来的青衫身影上。
“小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道惊喜的呼喊从人群中传出，杨斐拉着杨雪儿的手，急匆匆地挤过人群。
杨雪儿脸颊微红，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出声。
杨小凡停下脚步，嘴角微微上扬：“昨日刚到。”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二人耳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隔绝了周围的嘈杂。
杨斐上下打量着杨小凡，眼中满是惊讶：“你这一走就是三个月，连个消息都没有，我们还以为……”
话到一半，他忽然收住，目光转向新月谷中央那片开阔地带，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以为什么？”
杨小凡轻笑一声，目光却已越过杨斐，落向远处那道静立的身影……
杨驰！
对方一袭白衣，在晨光中格外醒目，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杨雪儿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细若蚊蝇：“小凡哥哥，你要小心……杨驰他……”
她咬了咬下唇，似乎不知该如何表达。
“不一样了，是吗？”杨小凡收回目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我注意到了。”
杨斐神色凝重地点头：“不只是修为提升那么简单，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昨天我远远看到他，那双眼睛……”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就像毒蛇盯着猎物一样。”
杨小凡拍了拍杨斐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就算是幻灵九重，今日也难逃一死。”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可是……”杨斐欲言又止，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最近听到一个消息，有人在虎牙阁下了‘落叶令’，悬赏一亿灵石取你性命。”
杨小凡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落叶令？”
他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杨斐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就是暗杀令的一种，据说已经有不少人接了任务。我也是偶然得知，那天去晋升殿的路上……”
“谁下的令？”
杨小凡打断了他的回忆，直指核心。
“不清楚。”杨斐摇头，“虎牙阁向来神秘，连杀手之间都互不相识。只知道完成任务后，要提着……提着人头去虎牙阁领取赏金。”
杨雪儿听到“人头”二字，脸色瞬间煞白，小手不自觉地抓住了杨小凡的衣袖。
杨小凡却笑了，那笑容让杨斐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一亿灵石，我的命倒是值钱。”他轻轻抽出被杨雪儿拉住的衣袖，“走吧，别让我们的杨大少爷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