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玥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此前顾林一直都很温柔，不曾发过半分怒火，佟玥一时搞不懂他突如其来的脾气。
“你怎么了？”
她只是关心他们的协议有没有按照约定完成。
顾林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了，脸色缓和了些，身躯微弯，靠近她的面庞，轻声说，“对不起老婆，我只是觉得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我们之间能不要只有合作合作，也谈谈感情。”
他忍不住抓起佟玥双手，“我们结婚，也不光是合作，不是也有爱情吗？”
佟玥心中有愧，爱情这种东西，一辈子有一次就够了，她明确地知道自己和顾林只是凑合。
“我们之间不是早就说好，协议结婚，不包含其他。”
顾林脸色微僵，片刻挤出笑来，“好，没事，时间不早了，你早些打扮，我在外面等你。”
现在她不想其他，等婚礼完成，结婚了，就由不得她了。
佟玥还有些奇怪，一旁化妆师给她戴好头纱，忍不住赞叹，“你老公好像很没安全感，看起来很爱你呢。”
“爱我？”佟玥茫然，“能看得出来他爱我？”
“当然。”
佟玥无奈笑了，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签署过协议，这样误会也是正常。
但她清楚，顾林绝对不可能爱她，而她也不需要他的爱。
台下，韩晋绷着一张脸，把在一个桌的客人吓跑了不少，不少人纷纷去前头要求换座位。
姜黎看到忍不住啧了声，“我说韩总，您是来参加婚礼，不是来砸场子的，能不能笑笑？”
韩晋斜了她一眼，“不会。”
乐声响起，主持人的讲话还是那样俗套，和大部分婚礼一样，少不了煽情和动人的情话。
在场的众人，有人眼睛冒火，有人眼底翻涌，有人索然无味。
到了交换婚戒，主持人开始起哄要求两人亲吻下。
佟玥有些尴尬，想和主持人说什么，顾林已经拉起她的手了。
韩晋彻底坐不住，站了起来。
一同站起来的还有顾明睿，两人同时站起来时，椅子刺啦一声，在整个宴会厅尤为明显。
顾林也停下动作，看了过来，一下子被两双阴森森的目光震慑住，慌忙之下不知为何就松了手。
主持人略显尴尬，开了几句玩笑把事情搪塞过去，佟玥趁机，匆匆下了台。
回到化妆间，她脸色不好，一把薅下头纱，“顾林！你搞什么！”
顾林陪着笑脸过来，“玥玥你别生气，这不是主持人气氛烘托到这了，我也是配合，不然不好让别人下不来台。”
佟玥狐疑地看了他半晌才没再计较，只说了句，“下次注意。”
顾林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阴鸷，却还是笑笑说，“好，听你的。”
“好了别生气，该咱们出去敬酒了。”
佟玥想起刚才在台上看到了顾明睿和韩晋，突然有些难以面对他们。
“我就不去了。”
“这怎么行？”说着他拉起佟玥往外去，“咱们结婚，怎么能就我一个人，也不好看啊。”
佟玥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出去，一开始还很正常，都是家里的亲戚，和顾林的家人长辈同学。
“这就是嫂子？嫂子可真漂亮啊！”
“顾林，你真是修福了，能娶到这么美的老婆，羡慕死我们了，嫂子以后有合适的别忘了给我们介绍介绍。”
佟玥应付这种场合还算得心应手，以前酒桌上没少发言说话，在这里也是。
她不卑不亢，也不怯场，一一应付着，顾林脸色浮现出自豪的笑意，不自觉胸膛也挺直了些。
能娶到佟玥，确实和这些人说的一样，是他修了八辈子的福分，再没有佟玥这样，能带得出去又能应付得了众人的妻子了。
之前他还以为这辈子和佟玥无缘了，没想到几个月前她又找到自己，愿意履行当年的承诺。
虽然是协议结婚，但结了婚，谁还在意协议不协议的事呢？
“这位是……”顾林不认识顾铭瑞和韩晋，但刚才的眼神，他记得清楚，现在看到不免还是打了个冷颤。
偏偏这两个阎王还坐在一个桌上。
韩晋看到他来敬酒不搭理，坐在那里翘着腿盯着佟玥，眼里冒火。
姜黎推了他一把，“给你敬酒呢，装什么大爷。”
韩晋瞥了眼，“跟你有什么关系，佟玥结婚的事我今天才知道，你瞒着我就算了，还瞒着沈奕，姜黎以后你别想过得舒坦！”
“韩晋。”
碍于场面，佟玥喊了一声，韩晋这才闭嘴。
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伸出只手。
顾林意会和他握手，韩晋猛的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切齿的话语从齿间挤出，“恭喜啊，恭喜。”
顾林疼的脸色微变，挤着笑说，“多谢多谢。”
等韩晋松手，顾林的手背上有四行清晰的指印。
他缓了缓又看向顾明睿，顾明睿并不看他，把眼盯着佟玥。
佟玥尴尬轻咳了声，介绍，“明睿，这是你姐夫，顾林。”
又对顾林说，“顾林，他也姓顾，是我的一个弟弟。”
“什么弟弟？”顾明睿盯着她，眼里映着酒店华丽的碎光，冷笑说，“是亲吻的弟弟吗？”
此话一出，周遭的人皆齐刷刷地看向佟玥。
佟玥亦是倒吸了口凉气，呼吸凝滞。
“明睿！别乱说！”
“我乱说了？”他一步步朝她走来，锋薄的唇勾着冷笑，“没亲过？你忘了我亲得你身体发软，在我怀里娇喘连连的话？”
“什么！”韩晋炸了。
几步过来拽住顾明睿衣领，“你他妈再说一遍！你亲了她？你什么时候亲的她？”
又看向佟玥，“沈奕知道吗？这事沈奕知不知道！”
佟玥慌了神，顾明睿不是她邀请的，可既然来了她也不好把人撵走，现在这话一说，顿觉没了脸面。
“我还有事。”她转头就走。
顾林好半天才回过神，他知道佟玥之前有过男人，可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
他脸色顿沉追佟玥。
“你给我出来！”韩晋把顾明睿拉出了酒店，外头夏日蝉鸣，燥热之下人心头更燥。
“你有什么资格？”顾明睿甩开他。
韩晋揉了揉手腕，冷笑，“我是没资格，但你别忘了，佟玥不是你肖想的人，她是沈奕的人，是沈奕孩子的妈！”
顾明睿整个人楞在那，从头凉到脚，好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