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漆黑的小巷里一片寂静。
“哒……哒……”
高跟鞋的脆响不紧不慢地回荡在小巷里。
忽然，高跟鞋停住，身后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女孩缓缓回头向身后看去……
她身后漆黑的巷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那刚才跟在她身后的脚步声是什么？
女孩狐疑地回过头继续走路。
“哒……哒……”
“沙沙……沙沙……”
女孩再次停住，转身的同时将手里的包猛地向后砸去！
尾随者被砸倒，捂着头躺在地上像蛆一样扭动。
女孩捡起包，得意地走上前，正准备再补上几脚，顺便问候下对方爹妈。
可是下一秒女孩就笑不出来了。
“沙沙……沙沙……”
刚才的脚步声再次出现，女孩机械般地一点点回头。
她身后的巷子里慢慢走出一群尾随者……
————
“诶小欧老师，听说没有？最近江湖上可不怎么太平啊……”
课间休息时，老师们在办公室里聊天。
正在给学生们批改作业的欧曼握红笔的手都快冒烟了，
“大中午的，也不怕学生们听见？王老师你的鬼故事还是留到午夜场吧，看看能吓到谁？”
老师们哄笑。
“不是，真的！你们都不看新闻吗？”
“最近各地发生了好多起变态色魔尾随独居女性的报案，还好我已经结婚了，家里有男人。你们当中谁是独居的还是小心点吧，最好买双男士皮鞋放在门口，点外卖啥的也都填男人的信息，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欧曼不以为然地笑道：“得了吧，要靠男人才能制衡住另一个男人，我们女性先辈几千年的努力白费了呗？与其寄希望于一双男士皮鞋能保住我的命，我还不如在门上多加几把锁。”
同事们笑了起来，都觉得欧曼年轻天真。
“你看吧，她不相信，说了她还不听……”
“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不生孩子吧？”
“她这是没遇上喜欢的，那小欧你说说，你喜欢啥样的，我们给你介绍对象！我有个远房的表弟，大你五岁，虽然是初中学历，但是现在混上了保安队长，一个月3000多块，管够你花的了，要不要我给你们撮合撮合？”
“不用了。”欧曼一口回绝。
果然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女人多的地方红娘多。
上了年纪的女人围在一起就喜欢给人介绍对象。
欧曼满脸鄙夷：“姐姐，您不知道我家是干什么的啊？您要把保安队长介绍给我？”
“我这辈子就算真的要嫁人，我也只会嫁给我喜欢的人。”
“你现在还年轻，眼光高，有的挑，等你再过几年你就知道后悔了，嫁给谁不是嫁？嫁给谁都是一样的过日子……”
欧曼的红笔再次停住，
“一个人就不能活吗？”
“行行行……小欧老师你现在还年轻不懂事，你就再嘴硬几年吧，哪个女人最后不得找个男人做依靠？女人，你得承认自己是女人……”
欧曼实在听不下去了，抱起作业走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就算是教书育人的老师，也还是会教人那些迂腐的大道理？
放学后，欧曼一个人走向在学校对面租的公寓。
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她发现地上有两个影子。
一直有个人在跟着她！
她停下，后面那人也跟着停下。
她转过身，后面那人也转身走开。
看着那人佝偻的瘦小背影，比欧曼整整矮了一个头，欧曼嗤之以鼻。
“呸！老东西，黄土都埋到嗓子眼了还老不正经学尾随？别让姑奶奶再见到你！正烦最近诸事不顺，姑奶奶的气没地方撒！”
话是骂得有气势，但等到快上楼时，欧曼想了想，还是转身走进一旁的超市里，买了一双男士拖鞋放在家门口的鞋架上。
颐江市监狱。
“欧阳先生，我们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你上次的故意伤人案就是我处理的。”
“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我要见你就得在监狱里了。你说，我到底要救你几回？”
欧阳面无表情，并没有搭理邓珏的打趣。
“我没让你救我，上次没有，这次更没有，不要犯贱多管闲事。”
邓珏抹了把脸，厚脸皮的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哦哟！小辣椒啊！在我认识的人里，我以为李队长就算脾气不好的了，没想到这还有一个！不愧是李为队长亲自带出来的兵啊，这脾气简直跟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欧阳：“我就知道你是他派来的，我不会跟他说的事更不会跟你说，你的律师费挣不着了，大律师。”
“嗐！别律师律师的叫我，太见外了，正好，今天就算我们正式认识了。”邓珏推过去一张名片。
欧阳随便扫了一眼，笑道：“邓钰？好名字，一听就是蹲大狱的料。”
邓珏的嘴角抽了抽，连忙纠正：“是邓珏！亏你还是名牌大学出来的，妹妹还是当语文老师的，你连这个字都不认识？！”
欧阳依旧不为所动：“你叫什么都无所谓，你就算叫［金招牌］在我这里都只有败诉的份，因为我什么都不会配合你的。”
“看在李为的面子上我奉劝你一句：不是什么钱都能挣的，别要钱不要命。我怕你有命挣钱没命花，回头把自己都搭进来。”
“诶！那可太巧了！除了律师这个主业之外，其实我这个人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极限冒险，我最喜欢在绝境反杀对手的感觉了！太刺激了！”
欧阳不为所动，邓珏油盐不进，两头倔牛也算是杠上了。
“如果你是一位消防员，遇到跳楼跳水的轻生者你救不救？如果你是一名老师，遇到自甘堕落的学生你救不救？你以前是一名警察，遇到主动放弃的被害者你救不救？”
“当然有人说，他都自己放弃自己了为什么还要上赶着去救他？有的消防员为了救人白白丢了自己的命，所有人都替他不值，但是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相信他肯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很多事情除了值不值之外，还有该不该，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关键的是……”
欧阳难得正眼看向邓珏，可没想到邓珏却拉了坨大的：“关键是你妹和李为给的实在太多了！我要是不干这单我手就痒痒，忍不住想抽我自己两个大嘴巴！”
“……”欧阳无语到极点地翻了个白眼。
跟欧阳沟通无果后，邓珏落败而归，跑到李为面前诉苦。
“我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可那小子的嘴像是上了膨胀螺丝一样紧得要死！我拿阿基米德撬地球的那根撬棍都撬不开他的嘴！”
这也是李为意料之中的结果，所以并没有责怪邓珏。
“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用自己换出他爸爸，现在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肯定不会自己再去推翻它。我想现在就算是吴正义站出来要帮他证明清白，他都不会同意的。”
邓珏摊开手：“那我们怎么办？他不开口，我们寸步难行，我打了这么多场官司，什么奇奇怪怪的诉求没见过？这还头一次见到诉求是不要救他的委托人！”
“既然欧阳铁了心的要咬紧牙关不说，那我们就只能自己去查。”周以满脸愁容，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当初到底是谁杀害了欧阳的母亲？”
“是吴正义？杨峰？还是欧阳？”
赵西安“啧”了声：“那这不又回到最开始了吗？这还用问？不就是吴正义吗？用屁股想想都知道！”
周以无语：“那你就问问你的屁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吴正义杀的？说一千道一万，我们还是没有直接证据，就连证明他当时在案发现场的指纹都没有！”
李为垂眸沉思：“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最疑惑的地方，要是吴正义真的杀了人，现场为什么会没有他的痕迹？就连欧阳那没指纹的半截手指印都被查出来了，怎么就是查不到吴正义的任何痕迹呢？”
邓珏猜测：“那会不会是当时办案的人员里有人说了假话？故意替吴正义打掩护？毕竟当年他也是炙手可热的副局长人选之一，上赶着巴结他的和怕他的应该也不在少数。勘察现场、采集指纹的除了法医组，那就只有痕检组了。这种特大刑事案件又必须组长亲自出面，所以内鬼要不是法医组长，那就是痕检组长了……”
“你放屁！”其他人还没做出反应，周以就第一个冲上去表示不服，甚至要跟邓珏打一架，
“郑涵不是这种人，我师傅更不是！他们俩都不可能为吴正义卖命，也不可能怕他！”
“哪怕吴正义现在是局长，他最如日中天的时候我师傅都没把他放在眼里，更别说他当年只是一个刚上任的副局长！你再污蔑我师傅信不信我把你嘴撕烂？！”
“好好好好……你师傅女中豪杰！是女人中的女人，王者中的王者，刚才是我没睡醒说的梦话……”邓珏连连求饶，躲到了李为身后。
李为：“我也相信两位组长的职业操守和为人，所以多年来才这么疑惑。”
正当几人百思不得其解时，李为的手机响了。
是欧曼。
一接通，电话对面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随后就传来欧曼瑟瑟发抖、充满恐惧的声音——
“李为……我床底下……有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