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型手持弩的有效射程只有五十丈,可以说,他们几乎是在有效射程的极限之处发射的弩箭。
要知道,战场上,斥候是最危险的。
大军没有开战,斥候可能已经先战上很多天了。
双方斥候杀来杀去,或者是为了屏蔽战场(让对方的斥候无法打探战场态势),或者是探听到敌情急于回报,却被对方追杀、围杀,甚至是摸入敌营……
所以蔡成装备精锐斥候,根本不计成本,绝对武装到了牙齿,比申金的特点大队装备都好。
首先,精锐斥候每人一件“绸甲”,而且是穿在里面的,外面才是迷彩服。
腰部缠着混合材料制作的麻绳,虽细,却极为坚韧。缠在腰间看不出什么,解下来,足有七丈多长。
兵器上,每人一把上等合金钢打制的钢刀,绝对是削铁如泥;两腿的脚踝处,还各有一把尺长的匕首。
此外,每人还配备一把短弓和一个手持弩和两壶弩箭。
短弓都是三石力,配备的是与手持弩共用“熊吻弩箭”。
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因为熊的舌头上都有倒刺。哪怕熊用舌头在脸上舔一口,脸上的皮肉就会被刮掉一大片。
他们的背囊则是按后世特种部队行军包标准改制的,可以携带能吃五天以上的肉干,此外还有打火石、火捻子、饭盒、水囊、飞虎爪、单筒望远镜等一系列斥候必需装备。
经过近四年的斥候特训,这些精锐斥候,战力丝毫不弱于特战队员。
山顶上三人的亲卫,瞬间冲出了三百人。
有人在亲卫的眼皮底下要射杀军师和将军,那还得了?必然全力追杀,杀死为止。
而其他的亲兵或者忙着树起大盾,或者是忙着为曹仁和夏侯惇两人治伤。
夏侯惇的伤势倒还好办,往没了眼珠的眼眶中洒上药粉,然后包扎起来就可以了。
曹仁的箭伤可让他受罪了。
手下亲兵为了取出曹仁肩胛骨上的“熊吻”,直接把肩胛骨外部的皮肉给剜出一个大窟窿。
好在曹军也有羊肠线,也有缝合伤口的技术。
曹军怎么会有这个?
曹操任济南国相时,由于打探不到护民军的情况,就经常跑青州大医堂。
结果,一次一个在山坡上开荒被摔伤之人,腿上被划了一条近尺长的口子,曹操就看着大医堂的郎中先清洗伤口、然后用酒消毒,然后用羊肠线给缝了起来。
结果,在曹操死缠烂打之下,华佗还是告诉他这是羊肠线。消毒的不是酒,而是酒精。用酒精消毒,可以防止伤口感染化脓。
至于酒精是如何制作的,华佗也不知道。
于是,缝合术这一招就被曹操给学了去。
当前曹军的军医,也都会缝合伤口了。
只不过,消炎用的大蒜素丸、外科手术等技能,曹操没办法学了,除非曹操考入大医堂做学徒。
就在曹仁疼得不断惨叫之时,又有人上山了。
谁?就是程昱布置在摩陀岭靠近江边处的兵马。
说“兵马”这个词有些不对,因为只来了五个人:一个屯长和四个士卒。
五人都是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模样,脸上还都是惊恐之色。
他们看到程昱,就带着惊恐地大声叫道:
“军师,大事不好!水师的战船,都被护民军抢走了。水师和布置在山里的一千兵马,逃出来的没有多少,不是投降,就是被杀死。”
程昱闻之,心头激荡,直接喷出一口老血。
他在这五人上山之时,内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
谁知道这预感不仅很灵验,而且要比他所想的还要悲惨百倍。
曹仁和夏侯惇虽然此时已经受伤,可还是勉强保持着清醒。
夏侯惇眼上缠着纱布,血迹从纱布中透了出来,说不清的狰狞。
曹仁瘫软在地上,正有个亲兵在喂他水喝。
而两人听到来人的报告,脑袋瓜子“嗡嗡”的。也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这护民军是哪儿来的兵力?
山谷中死伤近四千,山谷口外厮杀声已经变成了哀嚎之声,山顶上还有人偷袭,怎么江边布置了两千兵马竟然被全歼,战船也全部失去……
几天前斥候打探的消息,全椒县不只是来了五千兵马吗?
关键是,要夺水师的战船,必须要是水师才行啊。
如果是陆上的兵马,江边的水师早就把战舰驶离了,怎么可能全部被夺走?
最要命的是,没了战船,他们如何渡江返回扬州?
这可是真的要命啊!
程昱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让那个屯长说得详细点。
那个屯长说,水师是如何失败的,他不知道。
他只是因为在山上值夜,然后就看到江边灯火通明。
他倒派人去打探,结果发现有人正押解着水师的官兵下船,然后就集中在江边。
打探之人回报后,他马上叫醒了都尉,然后他们就发现,自己这一千兵马也被包围了。
包围的兵力有多少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无论从哪个方向突围,都会被箭矢射回来。
而他是受了都尉之命,带着自己一屯之人来给军师报信,结果突围时,二十人只剩下他们五个了。
而他们五个还是利用别人的掩护,然后趴在地上,慢慢爬出的包围圈。
如果不是黑夜的话,估计一个人都逃不出来。
程昱又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渍,看向曹仁和夏侯惇两人。“马上带着亲兵走。我还布置了一个备用渡船点,至少能保证我们过江。”
程昱的话很明显,就是抛弃其他所有将士,他们三人带着亲兵和来报信的这五个人,直接逃回扬州。
以护民军能够偷袭江畔兵马来看,护民军的援兵必然不在少数。
山谷口外的哀号声逐渐减弱,从山顶可以看到,零星的曹兵冲入山谷中,结果被警戒谷口的护民军全部射杀。
由此判断,山谷口的两千兵马,也完蛋了。
而在追杀山坡上曹军的护民军,距离山顶也接近百丈距离了。
如果再不马上走,极大可能就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