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苗苗观察着父亲和父亲的妻子，没想到竟然能在那种世界顺利活下来，有点意思。
孔祥清和刘珂玙住在总统安排的地方，外出的时候有专人给穿戴防护服和司机接送，可以说完全不会被空气污染。
每天总统在晚餐的时候都会询问孔祥清和刘珂玙一些其他世界的事情，开阔眼界。
这天晚上，总统家里来了奇怪的母女，女孩子穿着防护服，走路像企鹅一样。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少夫人，这是我的女儿。”总统有点不好意思说着，“孔祥清和刘珂玙夫妇。”
“你们好，还没见我老公接待外人在家呢，可见二人对国家环境治理做出了巨大贡献。”少夫人客气说。
“过奖了，其实我没做什么，只是给总统提意见和分享我知道的事情而已。”孔祥清点头。
“快让孩子脱了吧，一起来吃饭。”总统对着少夫人说。
“好的。”少夫人回应，伸手给孩子脱衣服。
孔祥清有点好奇，“令嫒没有注射抗体吗？”
总统叹气，“不瞒您说，我身为总统能不给孩子注射吗？可是那个小护士搞错了，把我的孩子和别的新生儿搞混了，当然我也在这两年才知道，唉……也不知道我女儿还能活多久，她今年已经18了。上大学了。”
“我都说了别让她上大学了，浪费时间，不如好好享受最后几年。”少夫人一脸怨气。
孔祥清略显尴尬，“抱歉，我不该问。”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能瞒得住的事情。”总统无奈笑着。
“反正你也没公开她是你女儿，无所谓吧。”少夫人没好气说着，“我当小的没什么人权，早知道这样不如不跟你了，不如普通家庭。”
“你这是什么话，我亏待过你吗？”总统质问。
“亏待？你看看女儿什么样？整天只能穿着防护服出门，你和我的寿命还有很多，她已经没几年了。”
“别说了。”女儿大喊。
总统对孔祥清和刘珂玙表示歉意。
五个人坐在桌子前吃饭，女儿吃的不多，或许是难过吧，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母亲掏出一本册子丢在桌子上，“我查的，当年与我女儿同一天出生的孩子，全在这里了。”
“你什么意思？你想找到那个注射了我女儿抗体的人？你疯了？你会毁了别人的人生的！”总统拍桌子。
“别人的人生你这么在乎？那女儿的人生呢？”少夫人质问。
女儿拿起册子起身丢进了垃圾桶，她背对着大家淡淡说着，“求你们了，别吵了，让我好好过完最后十年吧。”
“十年？你从小没有穿过防护服，哪里还有十年？还有三年就不错了，你看看那些下层人，长期吸入污染气体，20多岁早早就死了啊。”少夫人紧紧握着筷子。
“死就死，这是我的命。”女儿坐回桌前，拿起筷子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吃饭。
接下来的饭局没人说话，一直沉默，直至少夫人带着女儿离开后总统才大声喘气。
“总统，我知道没理由管你的私事，但这种严重的失误不应该啊。”孔祥清说。
“都怪我，一心投入国民，对孩子的爱太少了，连抗体这种事情都没有在意，少夫人生孩子的时候我甚至不在身旁。”
“毕竟你是总统，你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你是全国人民的父亲。”孔祥清安慰。
总统起身走到垃圾桶面前，发现里面并没有名单册子。
“总统，您不是说不找吗？”孔祥清好奇，“为何翻看垃圾桶？”
总统缓缓转过头，“刘珂玙，我得麻烦你一件事情了。”
“您请说。”
“我女儿竟然把册子拿走了，她真的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要自己查找？”刘珂玙惊呼。
“拜托你了，能陪着她吗？我好怕她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总统说完九十度鞠躬。
“你放心。”刘珂玙说。
总统走到柜子旁拿出了两针特别抗体放在桌子上，“这个可以暂时抵御污染气体，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以后你们离开这个世界也不会有副作用。”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刘珂玙好奇。
“原本是给我自己用的，哪天我撑不住了，就这样自杀。”总统苦笑，“这个世界做总统好累啊，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请您务必坚持，您是伟大的人物，我非常敬佩你。”孔祥清说。
“算不上，我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不是好人，真正的好人怎么可能当的上总统，呵呵。”总统自嘲，“好人通常是混的惨的啊，那些底层人才是真正善良的人。”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孔祥清和刘珂玙，的确是这样的，如果一个人有坏心思，怎么可能日子过得那么惨。
往后的日子，刘珂玙暗中守着总统的女儿，她在外面的名字叫宋莉杨，读大学已经有一个月左右了，因为穿着防护服所以和大家格格不入。
在这个世界里，底层人根本不会读大学，大学四年读完也就要死了，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快点找对象繁衍后代。
宋莉杨时不时被同学们嘲笑，大家都说她是底层暴发户的孩子所以来读书。
刘珂玙有时候看不下去，但只能忍着，不能出手。
这天老师安排课后任务，要求二人一组做练习，宋莉杨没有朋友，只能自己坐在那。
人群中，另一个姑娘走了过来，她扎着马尾头发一摇一摆，一脸甜美的笑容询问，“你好同学，愿意和我组队吗？”
“当然。”宋莉杨连忙说。
“那我们走吧，我也是底层人，我有一家咖啡厅，当然不是我开的，是那些大人们和死去的人们留给我的，愿意来品尝我的手艺吗？”
“好啊。”
刘珂玙看见这一幕松了口气，原来大学里还有真正的底层人，不过她是怎么想的呢？好好经营咖啡厅不好吗？读大学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两个小姑娘离开教室，宋莉杨和她交换了名字和社交账号，她叫梨花，连姓氏都没有。
“你的父母你没见过吗？”宋莉杨好奇。
“没有，底层很多人没见过父母，我们大家都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的咖啡厅也是完全免费。”梨花低声说，“只对上层人收费，嘿嘿。”
“所以说，你一出生，你父母就死了？”
“是啊，他们年纪大了。”梨花的脸上没有忧伤，反而露出一丝笑容，“你可能不会懂吧，但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我当然懂，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宋莉杨说。
“你当然不懂，你的父母还活着吧，你不是底层人。”
“你知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穿着防护服，但你不是。”梨花伸手敲打防护服帽子，“摘了吧，你看看我什么都不穿，不也一样？如果你已经被污染了，只是隔离这短暂的日子没用的。”
“你看的真开。”
“不是开，这只是属于我们底层人的生活方式，底层人为了能活下去就得这样想呀。”
两个人走了，去了底层人聚集的地方，这里人们欢声笑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宋莉杨震惊了，明明每个人的生活都那么差劲，为什么却这么开心？父母都是国家最顶层的人物，却每天愁眉苦脸。
似乎很久没见过母亲真正发自内心笑了呢。
宋莉杨跟着梨花进入了咖啡厅，里面很干净，桌椅摆放很整齐。
“请稍等片刻，让你看看我的手艺。”梨花开心笑着。
宋莉杨坐下，笨拙摘下头盔放在一旁，完全没注意防护服经常拆卸已经有配合处松动，螺母静悄悄滑走了。
一旁梨花端着咖啡走过来，“喝点吧，上层人喝不到吧，他们不会食用任何有害身体的食物。”
宋莉杨点头，“父亲不许我喝任何咖啡和饮料，辛辣食物也不行，油炸食物也不行，反正什么都不行。”
“在底层，你想吃什么都可以，人生短短三十年，大家可能二十多就死了，为什么要折磨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吧。”梨花坐在宋莉杨对面用双手托着脸，“欢迎来到下层世界，这里是属于我的天堂。”
宋莉杨试探性喝了一口，苦中有甜，真的好好喝啊，似乎还有一丝丝牛奶的味道，活着这么大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自由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