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心听到这话，眼睑微垂，苍白的面庞上看不出情绪波动。
她回想着方才多明的话语和神情，那低垂的眼眸中，像是藏着一层雾。
许久，她依旧未言一语，只是缓缓转头，目光落在那株从前她最为珍爱的紫斑牡丹上。
这株花是多年前他送的，几经风雨，跟着她从贺兰族来到王宫，却始终绽放得端庄美艳。
从前他将这株花送来时，还是王宫里意气风发的二王子。
他同她说，“心儿，我也要让你做这世上最尊贵最美丽的牡丹。”
她花了最多的时间和精力照顾这株牡丹。
她是贺兰族的长女，从生下来便知道自己是会嫁给王族人的。
那时二王子多明深受先王喜爱，八大族都认为他会是下一任王上。
她与多明之间也算是水到渠成。
可半路杀出来个多塔。
她虽早已和多明通晓心意，可族中仍将她送来给多塔。
她一腔痛苦、不甘，最后也只化成接受和服从。
在得到他的消息，要她里应外合对付多塔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为了让生性多疑的多塔相信，她甚至不惜伤了自己，但仍然让人提前把这株花挪出了殿外。
可如今，它明明没有被大火灼伤，却开始枯萎，枝叶焦黄，花瓣凋零，几乎再无生机。
她盯着那花许久，目光渐渐染上一抹哀伤，眼角终是滑落一滴泪水。
这滴泪顺着她烧伤的面颊流下，悄然坠入枕上，浸透了布料。
她低声喃喃，声音微弱如风，
“……承诺又算什么……”
丫头抬起头，看着她这般模样，泪水也忍不住盈满了眼眶。
殿内一片沉寂，只有窗外的风声呼啸。
……
多明回到主殿时，内殿的宫人早已将整个大殿按照他的喜好重新布置。
先前黑金色为主的简单陈设换成了奢华的宝石珠玉。
他随意扫了一眼新布置的宫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满意。
随即，他径直向书房走去，推开门便看到赫连昌早已在此等候。
“王上。”赫连昌连忙起身，恭敬地跪下行礼。
多明视若无睹，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接过宫人递来的茶水，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动作悠然，丝毫不着急。
许久，他才放下茶盏，淡淡地道：“爱卿求见孤，所为何事？”
赫连昌低眉顺眼，掩下眼底的情绪，沉声道，
“王上，大军已经陈兵于与大成交界之地，只待王上一声令下。”
多明微微抬眼，手撑在椅扶上，他手上被多塔所伤的地方还没好，一动就疼，只悠悠道，
“贺兰族长和慕容族长都来劝孤，说暂且不要发兵大成。”
赫连昌闻言，面色一滞，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收敛了情绪。
他沉声劝道，“王上，您仓促登基，朝中尚有不少人心怀异志……”
“若能趁此机会攻下玉城和泷城，不仅可大振军威，还能以功绩镇压朝中反对之声！”
多明听到这话，神色微微缓和。
他点了点头，似有所思：“你说得倒是没错……”
他话音未落，目光却闪过一丝犹豫。
赫连昌看在眼里，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试探着补充道：“王上，当初多塔登基，便是雷霆之威让下面人信服……”
果然，说到多塔，多明的面色愤恨，只觉得自己断掉的左手又在隐隐作痛。
他冷笑一声，自嘲般说道：“孤可不比他差！”
赫连昌恭敬点头，“若能拿下玉城和泷城，那于北羌，必然是大功一件！”
多明还有一丝疑虑，“但大成那边，霍衍……”
赫连昌愣了一瞬，随即笑道，“王上不必担心，臣已得到消息，现在霍衍已经不是大将军。”
“更何况，臣从前……在玉城和泷城驻守过，对那里十分熟悉……”
多明抬眼看他，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随后点点头，“不错！孤需要一个无懈可击的开局。”
赫连昌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盒子，双手奉上，
“这是臣专门为王上寻来的玉器，供王上赏玩。”
宫人接过盒子，恭敬地打开，盒内是一块润泽如脂的玉石，触手温凉，质地纯净无暇，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多明眼中掠过一抹欣赏之色，随手拿起玉石细细打量，嘴角扬起了一丝满意的笑意，
“这玉不错，赫连昌，你倒是有心了。”
赫连昌见状，微微一笑，躬身道：“王上喜欢，臣便放心了。”
他顿了顿，拍了拍手，殿外的帘幕被掀开，一队身着轻纱的女子鱼贯而入。
她们个个身姿曼妙，眉目含春，衣袂飘飘，如一场绚丽的画卷在殿中展开。
多明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他放下玉石，饶有兴致地看向赫连昌，似笑非笑地问：“这是做什么？”
赫连昌再次躬身，恭敬地说道，
“王上新登大位，几大族的族长们都在为新王妃的位置操心，臣无能为王上分忧太多。”
“这些女子便送来供王上消遣，聊作解乏。”
多明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中的女子们，她们含羞带怯，或妩媚动人，或温柔端庄，像一群精心挑选的珍品，等待着他的垂青。
看到如此景象，他不由得心头一热，小腹涌上一股火气，眼神也不由深了几分。
“行！”他挥了挥手，眼底的兴致显而易见，“你下去吧！”
赫连昌见状，满意地低头行礼：“是。”
他退下时，余光瞥了一眼摆在案上的玉石，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却未多言，转身离去。
大殿内，轻纱飘动，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异样的暧昧。
多明抬手揉了揉眉心，嘴角微扬，细细品味这新王位带来的权力与享受。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块玉石，眉眼间隐约浮现一丝沉思。
赫连昌的用心，他如何看不出来？
不过这“好意”背后究竟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算计……
这人，还是得防着点。
他又转头看向那群美人，美人含羞带怯，他顿时来了兴致。
招招手，顿时有两个佳人上前靠近他怀里。
他微微垂头，美人就送上了自己的芳泽。
他又抬眼看向殿中的佳人，眼神已经些许迷离，
“跳支舞给孤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