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没理会秦雨的咋呼,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指尖轻轻蹭过我的手背:“那天春游跟你一起拍合照,一起摘野草莓,明明玩得很开心,但是散场的时候,看到你跟杨可安并肩走在前头,他还给你递水,你笑着跟他说话,我一个人跟在后面,突然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不知道怎么发泄,就……”
“那个时候杨可安还是我男朋友啊,” 我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肯定要跟他一起走啊,总不能把他扔在原地吧?再说了,我哪知道后面还跟着个‘小尾巴’,偷偷吃醋喝闷酒。”
王少的脸瞬间红透了,像被戳中了心事的小孩,别开脸却把我的手握得更紧:“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看不得你跟他走那么近,明明知道你们是情侣,还是忍不住难受。回了家越想越烦,然后就买了很多酒,一瓶接一瓶地喝,喝到后来头晕乎乎的,满脑子都是你跟他笑的样子。”
秦雨在对面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勺子停在半空:“我去!大型暗恋现场啊!哥你这是‘爱而不得’借酒消愁?也太深情了吧!”
我低头扒了口饭,语气轻轻的:“其实…… 你知道吗?那天跟你们从森林公园分开后,我和杨可安去看了电影,吃了晚饭。散场的时候很晚了,他倚在商场路边的墙壁上抽烟,手指夹着烟的样子漫不经心,可我真的很不喜欢烟味,尤其是他吐烟圈时那种无所谓的眼神。”
王少握着我的手猛地收紧,指腹的温度烫得惊人,眼神里瞬间浮起怒意:“他抽完烟呢?”
“我说我要回学校,” 我笑了笑,眼里却有点发涩,“他就靠在墙上不说话,过了好久才拐弯抹角地说‘今晚不想回学校’,然后盯着我问‘你带身份证了吗’。我当时脑子‘嗡’的一声,心脏跳得飞快,我根本不想去,可他就盯着我笑,说‘就去坐会儿,聊聊天’。”
秦雨在对面 “嚯” 了一声:“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姐姐你没答应吧?”
“我当然没答应,” 我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餐盘边缘,“我跟他说‘太晚了,寝室要锁门了’,他就突然拽住我的手腕,问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我当时愣住了,他就不停地亲我,把我按在墙上,我推都推不开,吓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不停地求他‘放我回去’,他才终于松了手。”
王少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握着我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声音低哑得厉害:“他居然敢这样对你?”
“那时候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 我叹了口气,“虽然我们认识那么久,我暗恋他整整三年,从初中到高一,每次都是我看着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看着他对别人笑、对别人好,自己躲在角落里偷偷难过。最后他终于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些藏在暗恋里的滤镜碎了,对他的感情早就没有当初那么深了。”
我抬头看王少,眼里的酸涩慢慢化开:“就像你攒了很久的糖,终于拿到手时,却发现已经不喜欢甜味了。那天晚上回学校的路上,我一路走一路哭,不是因为舍不得,是觉得自己三年的暗恋像个笑话,也突然明白,真正喜欢一个人,是舍不得让对方害怕的。”
秦雨在对面听得义愤填膺,一拍桌子:“这杨可安也太不是东西了!姐你早该跟他分了!他哪配得上你啊,连我哥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我哥别说逼你了,连大声跟你说话都舍不得!”
王少没说话,只是反手把我搂进怀里,下巴抵在我发顶,力道大得像要把我揉进骨血里,后背都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声音低低的,带着后怕和心疼:“以后不准再跟他有任何联系,听到没?要是再让我知道他骚扰你,我饶不了他。”
“谁跟他有联系啊,” 我被他搂得喘不过气,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突然提高音量,“我不是在学校唱歌活动那天,当着全校人的面把他给甩了吗?话筒都怼他脸上了,说‘杨可安我们到此为止’,都是他自己纠缠不清!”
话音刚落,我又泄了气,声音软得像棉花,往他怀里缩了缩:“其实…… 我一开始就喜欢你了,从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欢了,很喜欢很喜欢。但是那时候我跟他还没断干净,总不能一边跟他好,一边又跟你这样亲近,那也太说不过去了,我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秦雨在对面听得眼睛都直了,手里的筷子 “啪嗒” 掉在餐盘上,张大嘴巴:“我去!双向暗恋?姐你也喜欢我哥这么久了?那你们这是在玩‘谁先忍不住告白’的拉锯战吗?我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我没理他,只是望着王少的眼睛,声音轻轻的:“以前我总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要拼命付出,他打篮球我送水,他生病我送药,他跟别人吵架我偷偷帮他道歉,却从来没尝试过被人放在心尖上呵护的感觉。到最后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还要对着别人强装笑脸说‘我没事’,现在想想真傻。”
“而且初中的时候更傻,” 我吸了吸鼻子,声音低得像叹息,“他明明知道我喜欢他,却总故意逗我,下课故意撞掉我的文具盒,放学跟在我后面学我走路。那时候我又胖又丑,成绩总在及格线徘徊,自己都觉得根本配不上他,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 ——”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王少的衣角:“我每天早上五点起来跑步减肥,省下早饭钱买参考书刷题,偷偷学化妆、留长发,就希望能用自己最好看的一面站在他面前。虽然他那三年换了好几任女朋友,每次都跟不同的女生一起走在放学路上,我还是愿意傻乎乎地等,觉得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
“不准再想他了。” 王少突然打断我,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他伸手捧住我的脸,指腹轻轻擦过我泛红的眼角,“在我眼里你从来都不胖不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眼睛亮亮的,笑起来特别甜,特别好看,而且你是全校优秀三好学生,上次物理竞赛拿了一等奖,站在领奖台上闪闪发光,明明是他配不上你才对!”
我被他说得脸颊发烫,下意识想躲开,却被他轻轻按住后颈,只能乖乖看着他眼里的认真。
秦雨在对面用力点头,手里的筷子在餐盘上敲得 “哒哒” 响,激动得差点站起来:“对啊姐姐!你现在又漂亮又厉害,上次表彰大会教导主任亲手给你颁奖学金证书,全校师生都在底下为你鼓掌,那场面多风光!杨可安那种只会上课睡觉、下课耍帅的渣男根本配不上你,他跟你在一起就是耽误你前程!”
“那倒没有,” 我忍不住笑了笑,摇了摇头,“人家学习还是挺厉害的,模拟考进了年级前十呢,他爸还是教育局局长,以前在学校里确实挺受关注的。初中的时候就有很多女生追他,成绩好,篮球打得也棒,运动会无论长跑短跑永远是第一,所以我当初才会…… 才会看上他啊……”
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挠了挠脸颊,有点不好意思:“谁让他那时候长那么帅,白衬衫配牛仔裤,站在升旗台上发言的时候,阳光照在他身上,头发都泛着浅金色,确实挺让人动心的。”
我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当时运动会结束后颁奖,他还和别的班体育委员一起上台,是个女生,剪着利落的短发,穿运动服特别精神。两个人站在领奖台上笑,手里都举着奖牌,看着还挺登对的。不过说真的,那个女生倒是我喜欢的类型 ——”
秦雨在对面听得眼睛都亮了,筷子 “啪嗒” 掉在餐盘上:“姐你喜欢女生?我怎么不知道!”
“也许吧……” 我托着下巴笑了笑,眼神有点飘忽,“我也说不清楚,就觉得她帅得很特别。后来去校外补文言文的时候,居然发现她跟我在一个班,还刚好坐在我旁边。”
“缘分啊这是!” 秦雨凑过来,一脸八卦,“那你们后来熟了吗?”
“熟了点,” 我忍不住弯起嘴角,“她下课的时候总喜欢靠在门框上摸高,手臂举起来的时候校服袖子滑到手肘,露出小臂的肌肉线条,然后把橡皮当成篮球抛来抛去,嘴里还念叨‘三分球’。上课的时候发现我对着文言文皱眉,就会用笔戳戳我课本,‘这句我教你’。”
我顿了顿,想起当时的场景,声音轻轻的:“她讲题的时候特别认真,头发垂下来挡住眼睛,我就看着她的侧脸发呆,心里居然在想 —— 杨可安就应该配这样的女生,又酷又厉害,不像我那时候笨手笨脚的。”
王少在旁边听得眉梢都拧起来了,指腹在我手背上轻轻捏了捏,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那你后来怎么没跟她多来往?”
“我为什么要跟她来往呀,” 我忍不住笑出声,往他身边靠了靠,“那个时候在我心里,她和杨可安站在一起那么般配,说起来也算是‘情敌’呢。再说了,当时忙着备战中考,脑子里除了公式定理就是模拟卷,哪有心思想别的,只能趁着课间操偷偷看两眼他们一起去小卖部的背影。”
我低头扒了口饭,米粒在嘴里嚼得很慢,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羽毛:“而且那时候我多不自信啊,觉得自己又胖又内向,成绩总在班级最后几名,作业本发下来永远红叉比红勾多。全班同学都知道我笨,连隔壁班的男生路过我们教室,都会故意喊‘胖子出来跑步啦’,每次都能引来一片哄笑。”
筷子无意识地戳着餐盘边缘,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餐盘被戳得 “当当” 响:“问同桌数学题,他眼皮都不抬就吼‘滚远点,猪脑子都比你灵光’,话音刚落全班人就跟着哄笑,连讲台旁边的值日生都回头看我笑话。”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点当年的委屈,还有点不服气:“课间去小卖部买面包,刚拆开包装袋咬了一口,就被他抢走了。他捏着面包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故意大声说‘这么胖了还吃?再吃就真成球了,到时候连教室门都挤不进来’,说完‘啪’地把面包扔进垃圾桶,还冲我做鬼脸。”
说到这里我突然提高了音量,带着点孩子气的辩解:“但是!初中那时候谁不在青春发育期啊?女孩子长身体的时候胖点不是很正常嘛!我妈总说‘能吃是福’,他凭什么管我?再说了,我那时候只是婴儿肥,哪里就成球了!”
王少握着我的手轻轻揉了揉,指腹摩挲着我泛白的指尖,声音低低的,带着安抚:“就是,青春期长身体胖点怎么了?健康才最重要。他那是嫉妒你能吃能睡,自己营养不良才长不高。”
秦雨在对面用力点头,手里的拳头捏得紧紧的,差点把桌子拍塌:“就是!姐你那叫可爱!婴儿肥多萌啊!脸颊肉嘟嘟的,笑起来还有小梨涡,他就是嘴贱欠揍!再说了,胖怎么了?胖是吃他家大米了还是花他钱了?胖也不能成为被欺负的理由!我看他就是自己没本事,成绩差、体育烂,只能靠欺负女生找存在感!”
我扒了口饭,嘴角轻轻弯了弯:“不过有的时候杨可安会坐在教室后排刷题,听见他骂我,就会皱着眉把笔一放,走过来把那男生推开说‘你吵到别人学习了’。有次他还把他的面包塞给我,说‘别理他,吃我的’。”
声音里带着一丝当年的细碎暖意:“那时候觉得他像突然出现的骑士,明明平时对谁都淡淡的,却愿意为了我跟别人呛声。尤其是他把面包塞给我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我的指尖,烫烫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就这么…… 悄悄心动了。”
我顿了顿,脸颊有点发烫,声音低得像耳语:“而且…… 而且我有一本带锁的日记本,天蓝色封面的,写了满满一本他对我的‘好’。今天他帮我捡起掉落的笔,明天他值日时多留了半桶热水,连他上课打哈欠的样子都记进去了,每一天,做了什么,写得清清楚楚……”
王少握着我的手轻轻收紧,指腹在我手背上反复摩挲,像是在抚平那些细碎的委屈。他的语气有点闷闷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酸意,却更多的是心疼:“他也就是碰巧做了点人事,换作是我,早就把那男生按在地上揍了,哪会让你抱着本日记本,把一点点善意当成宝贝,偷偷记那么久?”
他低头看着我,眼里翻涌着温柔的浪潮:“要是那时候我在你身边就好了,不用你写日记攒温暖,不用你等别人施舍善意,我天天给你带热面包,给你讲数学题,谁欺负你我第一个冲上去,让你每天的日记里,全是甜甜的事。”
“哥你这醋吃的,连三年前的日记本都不放过!都酸到我了!” 秦雨在对面笑得直拍桌子,“不过姐姐你也太好哄了,一块捡回来的面包就心动了?早知道我那时候多给你带点零食,说不定你现在喜欢的就是我了!”
“去你的,” 我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那时候不一样嘛,在所有人都嘲笑我的时候,哪怕只是一点点善意,都觉得特别珍贵。就像在黑夜里走了很久,突然看到一点光,哪怕那光很微弱,也忍不住想靠近。”
王少把我的手按在他掌心,指尖轻轻划着我的指缝,声音软得像棉花:“以后不用再追着微光走了,我给你点灯,把所有黑暗都照亮。”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颗草莓糖塞进我手里,“以后想吃面包吃面包,想吃糖吃糖,没人敢说你,我给你买。”
我捏着那颗糖,心里甜滋滋的:“现在不用啦,我自己能买得起面包和糖了,还能给你买呢。”
“那不一样,” 他摇头,眼神认真得很,“别人给的是施舍,我给的是偏爱。”
“姐姐,以后再遇到这种人,直接找我,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秦雨拍着胸脯,一脸 “我超厉害” 的表情。
我突然勾嘴笑了笑,眼里的温柔瞬间褪去,一股藏不住的 “肖爷” 气势漫开来,手指在桌底下不自觉蜷成拳:“以后不会了,他们就是一群躲在阴沟里的垃圾,只配被我踩在脚底!要是再有这种人敢蹦跶,我直接一……”
话音卡在喉咙里,我猛地捂住嘴,心里咯噔一声 —— 完了!刚才那股劲儿一上来,差点把 “拳头” 俩字说出口!千万不能在这时候暴露 “肖爷” 的身份!
王少正低头喝汤,闻言动作一顿,抬眼时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却故意装傻:“一什么?一书包砸过去?你这书包确实够沉,装着五本练习册呢。”
“对对对!一书包砸过去!” 我赶紧顺坡下驴,拍了拍背后的帆布包,帆布带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强装镇定地笑道,“你看这帆布包轻便又能装,砸得他们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对了,姐姐,” 王少突然放下筷子,眼神看似随意地扫过我的帆布包,“怎么没见你背那个黑色背包了?”
“啊?” 我心里猛地一跳,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 —— 他怎么突然又提这个!那个黑色背包是我的 “肖爷装备”,早就被我塞在学校后门的储藏柜最里面。
我飞快地眨了眨眼,指尖在桌底下悄悄蜷起,扯出个自然的笑:“你不是上次说那个包太重了吗?说我天天背来背去容易肩膀疼,所以我换了个帆布包,少装了几本练习册,你看这帆布包多轻便,确实轻松多啦。”
“嗯,也是,” 王少点点头,伸手帮我把滑落的帆布包带往上提了提,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肩膀,“帆布包多轻便,颜色也好看,那个黑书包那么沉,硬邦邦的,以后少背来背去的,真把身体压垮了怎么办?”
他顿了顿,眼神认真得像在叮嘱一件大事:“以后不需要的书直接放教室抽屉里,笔记什么的用活页本记,每天带几页就行,别总是把所有书都塞包里背着,又用不到,累坏了我会心疼的。”
“知道知道!” 我赶紧拿起帆布包往他眼前凑了凑,帆布包上的路飞挂件随着动作晃悠着,笑得露出两排白牙,“你看这帆布包挂着你送我的路飞小挂件呢!上次你说‘要像路飞一样勇敢’,我天天带着呢!”
王少的嘴角瞬间扬了起来,眼神亮得像藏了星光,伸手轻轻捏了捏那个路飞挂件:“嗯,挂着真好看,比挂小熊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