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像是有一斩白光嗡地划过他的眼睛。
路明非懵了一下。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看见了橘政宗那举起的“2”号牌，以及他深青色的和服。
橘政宗。
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举牌？他难道不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吗？
而且，他为什么会有三十亿级别的巨款？薯片师姐事先的调查中他最多不过就是二十亿级别的现金流，但他刚才举的是三十亿零二美刀的牌子！
还是说，他是来唬他的吗？就跟刚才的安敦尼·加图索一样？
“我要申请查验……”
路明非要说的是他要申请查验橘政宗的资产，他不信这个橘政宗真的能拿出三十亿零二美元的现金流，即便他是蛇岐八家的家主也做不到。
“等一下。”但一旁的苏恩熙伸手拦住了他，他凑到路明非的耳边说，“加价，加一刀。”
“加一刀？”
“对，加一刀。”
对！加一刀！
路明非明白了苏恩熙的意思。在拍卖场上，一旦申请验资，假如橘政宗真的有这份资产，拍卖师肯定会直接宣告橘政宗的胜利。验资是有条件的，刚才他跟安敦尼·加图索那一轮的验资，但凡有一个人成功，另外一个人就会被直接宣告失败。
但是橘政宗只加了一刀。一美元的加价在三十亿级别上的尺度上根本就不算钱，他还有很深的底可以试探。
“三十亿零三。”路明非举起了牌子。
“三十亿零四。”
“三十亿零五。”
“三十亿零六。”
“三十亿零七。”
“三十亿零八。”
“三十亿零九。”双方就像论文水字数一样在拍卖场上加着价，路明非也看不透橘政宗，他只一刀一刀地往上加着，他这个时候肯定是以不变应万变。
加到了三十亿零九，橘政宗的攻势突然缓了下来。
“三十亿零九第一次。”
“三十亿零九第二次。”
“李嘉图小友，少年可为。”这个时候，橘政宗出声说道，“小友，你看，其实混血种之间不用剑拔弩张，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是同类啊。本来一切会有更简单的结果。”
同类？他在说什么？还有什么是更简单的结果？他究竟想说什么？
“三十亿零九第三次。”路明非思考的缝隙，拍卖师落下了第三槌。
最后一件拍卖品，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的龙骨，最终归属于——
卡塞尔学院，李嘉图。
——————
“师姐，你说那个蛇岐八家的橘政宗是什么意思？”路明非把半人高的石英容器放进了布加迪威龙中。容器中，白色的茧丝像是发束一样生长、交织。
“他可能是想说，你真是个傻孩子，李嘉图。”苏恩熙坐上了布加迪威龙的副驾。这辆银灰色交织的布加迪威龙车头打出一束凝光，黑色的夜被泼了一席白墨。
路明非走出拍卖场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这场拍卖会一直持续到了下半夜，布鲁克林的街道上空空荡荡。
“我哪里傻？”路明非又在布加迪威龙上放上了他的武器——那把从拍卖场里买来的太刀妒忌，以及他从卡塞尔学院带出来的懒惰和饕餮。
放完了武器，他抬头看了看布鲁克林的深夜。
这个夜比以往来得更加的深邃，原先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全都暗了，布鲁克林静漆漆的，只剩威廉河谷而闪着某种黄金瞳般的耀眼的颜色。
“你还记得那个橘政宗最后说什么吗？”苏恩熙在副驾上拿出了久违的薯片，在拍卖场里闷太久了，在那种那方她一口都没得吃，她一边啃着薯片一边说道，“他说：其实混血种之间不用剑拔弩张，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是同类，事情本来会有更简单的结果。”
“什么结果？”
“李嘉图先生，说你傻，你还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苏恩熙说，“你仔细回忆一下，假如橘政宗跟你是一条战线的，假如他以13亿的价格拿走了这副龙骨，他转手卖给你会卖多少钱？”
“转手……卖给我？”
“对啊。李嘉图，他隶属于蛇岐八家，一副青铜与火之王的龙骨对他又有多大用呢？而且他现在就住在卡塞尔学院，即便他拍下了这副龙骨，他也是会带回学校的。”
……
……
……
“坑爹啊！”路明非恨不得把手里的七宗罪砸到地上。
“他根本就没想跟你加价，你最后的成交价只比你之前的成交价多了8美元，但你最后的成交价整整比橘政宗的成交价多了17亿美元。”
“造孽啊。”路明非欲哭无泪。
今天是他第一次感觉到“钱不是钱”，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花钱就是借债”。
毕竟，他已经把苏恩熙投资给他的一亿美元全都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