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阵法？之前从未见过。”
围观众人惊奇，登时看得更加认真起来。
随着阵法成型，景珩接招就不如先前轻松了，妙虚宗弟子们凭借此阵轮番与景珩交手，每当一人落于下风就有另一人迅速补上，几乎不给景珩喘息的空当，景珩因此也被逼的开始躲闪起来。
景珩见状，又拿出了几分实力，趁着两弟子交替的空当，他找准时机直接一剑劈向一人，那弟子本就因交换有些松懈，景珩这招一出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劈出界去。
“好！”
“不愧是景师兄，竟这么快就抓到了此阵的破绽！”
周围响起一阵喝彩之声，但下一刻他们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只见他们本以为会就此节节败退的妙虚宗弟子并未因少了一个弟子就自乱阵脚，那阵法不仅没有乱，反而很快又变换成了新的阵型，迅速又继续刚才的进攻。
景珩大概也没料到这阵法如此难缠，他目光微闪，手上的灵剑一挽身形消失在原地，紧接着妙虚宗的弟子就接二连三地被击飞出去，很快就只剩三人。
“天呐，这景珩反应真快，居然在新阵法形成之前就快速将阵型破坏！现在那妙虚宗就只剩三人，恐怕……咦？”
周围人还没来得及感叹完，谁知场上又突生变故。
他们本以为原来那么多人都不敌景珩，如今仅剩的三人那更是一败涂地，结果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那三人不仅没有就此认输，还又迅速成了一个新的阵。
“还、还能成阵？？！”
剩在台上的是邹目南、晓晴以及另一个弟子，他们手持灵剑形成三角阵型将景珩包在其中，景珩几次想要冲破阵型都被挡了回去。
“真是精妙！不成想人越少这阵反而应对更加灵活了。”
众人都看得真切，场上剩余的三个妙虚宗人加起来都不及景珩一人，可他们却凭借这阵法死死围住了景珩，虽然长此以往下去他们必然会落败，但现在能做到如此已然十分了不得了。
原本来观战的大部分人都不过是想随意找些乐子的，但这场切磋到此为止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想。
他们既惊叹于景珩的实力，更惊异于妙虚宗所展现出的这个变幻莫测的阵法。
妙虚宗过去不过是个三流宗门，再加上之前的恶名，大部分人都不觉得他们能真的洗白东山再起。
至于落井下石他们也不屑于这么做，比妙虚宗厉害的看不上他们，比他们弱的自觉只要等着他们自己没落就好。
可这场比试之后，恐怕修真界就会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妙虚宗不可小觑了。
许多宗门之所以是末流，正是因为没有像样的传承，正如过去的妙虚宗，可如今他们凭借这个阵就能在修真界众多宗门中有一席之地了。
景珩的确如众人预料的那样最终赢得了这场切磋，却也只是险胜，比起这个全场最大赢家却是妙虚宗。
“承让了。”景珩收剑，朝妙虚宗众人行礼。
“承让承让！”
妙虚宗的人虽败了脸上却不见郁色，与景珩这个胜利者一样回了一礼，随后转身往自己宗门所在而去。
“啪！啪啪！”
忽然，周铭川重重拍手鼓掌。
这响亮的掌声，让全场都为之一静，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掌声响起，夹杂着各种叫好的声音，皆是为这场精彩的对决而喝彩。
邹目南微微红了眼眶，他看向身边的妙虚宗弟子们，众人的眼神都是压抑不住的动容。
他们做到了。
景珩回到白迟律身边，没有说话，倒是白迟律主动对着景珩笑道：“师弟还真是热心。”
景珩微微偏头没有与白迟律对视：“我并未做什么。”
白迟律也没拆穿景珩只是拍了拍景珩的肩膀。
他知道以景珩的实力明明不用与妙虚宗那些弟子耗费这么久时间的，可他不仅故意压制实力，最后也只是略微胜过妙虚宗众人，说他热心还真没说错。
就在这时，一个苍穹山的弟子鬼鬼祟祟地凑到了白迟律耳边低语了几句，白迟律顿时笑意更深了几分，这让在一旁听清那弟子说了什么的景珩一言难尽地看向了白迟律。
白迟律察觉到景珩的视线，清了清嗓子对弟子道：“我知道了，晚点再与你说，你先去忙吧。”
“是。”
景珩依旧看着白迟律：“大师兄你……”
白迟律正了正神色，又是一副古板白长老的模样：“我怎么了？我这都是为了宗门。”
景珩：……
你是说你在练武场设立赌局是为了宗门吗？
他就说为何白迟律让他答应妙虚宗的切磋，又为何一个小小的切磋会那么快就聚来这么多人观战，合着全都是白迟律在暗中操盘。
行吧，你是大师兄你怎么说都对。
景珩摸了摸鼻子选择闭嘴。
白迟律很满意景珩的识相，主动道：“看在能赚到这次经费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上次你渡劫劈坏的宗门设施的修理费我就给你免了。”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册子，在一串文字上划了条杠。
景珩：原来都给他记在账上呢？？
“……那多谢大师兄了。”
“师弟不必客气。”
景珩觉得有些心梗，他怎么记得大师兄以前不是这样的呢？如今的大师兄怎么跟……掉进钱眼里了一样？
“景道友。”
听到声音，景珩和白迟律齐齐转头看去，就见是周铭川正在朝景珩招手。
景珩跟白迟律打了个招呼，就走到周铭川身边：“周长老可是找我有事？”
他上次和芸莘去妙虚宗是以小六的身份，他见周铭川找他还觉得有些奇怪，毕竟按理来说他们是并不认识的。
周铭川听到景珩询问，表现得有些扭扭捏捏，半天没挤出一句话来。
景珩不动声色地后撤了半步，又问道：“周长老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如我去寻大师兄来……”
“不、不必！”周铭川看出景珩怀疑的神情，知道自己是非说不可了，他搓着手颇为不好意思问道：“敢问景道友与芸仙子是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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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珩心跳一滞，没料到周铭川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面上佯装镇定道：“不知周长老何出此言？”
周铭川挠着脸，偷偷瞟着景珩的神情，有些拿不准自己刚才的问题是不是冒犯到了他。
他这个问题的确有些突兀，任谁听了都难免觉得莫名其妙，但这可真不是他随便问出来的。
自从芸莘救了他们妙虚宗上下后，他们一直都想好好感谢芸莘的大恩，可芸莘就像是把他们忘记了一样，除了之前安排他等一个小姑娘外，就再没有找过他们。
这让他们妙虚宗的人都有些坐不住，抓心挠肝地难受，所以他们宗内的弟子就自发地开始到处搜集芸莘的信息，想要分析一下他们究竟能如何报答她。
可以说，如今在修真界有谁更了解芸莘，恐怕没有比得过他们妙虚宗的了。
从收集来的信息来看，妙虚宗的人发现了一个神奇的事，那就是芸莘每次闹出动静身边一直都跟着两个人，不是景珩就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名为小六的人，而这两个人又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
有些巧合出现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周铭川憨厚一笑：“景道友莫紧张，在下并无恶意，之所以这么问主要还是希望给芸仙子报恩。”有些事他心知肚明，却也不必挑明，反正与他的目的也没有关系。
倘若景珩与芸莘真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们自当好好关照景珩，如此一来也算间接报答了芸莘。
如果没关系，那……算他尴尬！
景珩看出周铭川的确只是疑惑，眼中并无什么算计的神色，于是想了想道：“芸姑娘也是我的恩人。”
景珩说着垂下眼帘，像是在隐藏自己的情绪。
周铭川毕竟活得比景珩久多了，哪里会看不出他有所隐瞒，心中已经有了思量：“原来如此，先前也曾问过你们可知芸仙子离开去了哪里，景道友当真不知？”
景珩看向周铭川，就见他虽是在疑问，可是神情看着却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似的，顿时一句话脱口而出：“周长老可知道？”
他问完就有些懊恼，他怎么如此急躁，还问出这么不切实际的话来。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芸莘并非凡人，他就算问周长老也不会……
“在下也不知道。”
景珩眼神暗了暗，果然如此。
“不过，在下或许有办法能找到芸仙子。”
关于芸莘的真实身份，在妙虚宗时有宗主邹修逸和周铭川私下曾讨论过，因为猜测到的真相太过骇人听闻，所以两人决定将此事瞒下来，故而也没有告诉妙虚宗的其他人。
听到这话景珩猛地抬头看向周铭川，语气中难掩激动：“当真？”
周铭川看着景珩的反应觉得有些好笑，真是年轻人，不管面上装得再冷静，其实内心还是没有那么平静吧？
他点点头：“自然，不过此事也只是猜测，能不能成在下不能保证。”
不论如何，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景珩自是不在意周铭川语气中的不确定，只道：“还请周长老直言。”
“想必凭景道友一直以来与芸仙子相处的时间，应当对芸仙子的了解不比我们从二手消息得来的少，在下听闻之前不久曾有自称芸仙子家中之人找来？”
周铭川的话说得景珩有些惭愧，不过因着他的话，景珩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了几道身影——敖独、柴一线。
“既然芸仙子身份特殊，那她所谓的家中之人是不是……”
周铭川话未说完，给景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景珩瞬间脑中一个激灵，领会到周铭川所言深意。
对啊！如果芸莘她是从上面下来的，那她的那些“家人”岂不也是？！
他之前也是当局者迷，一时竟将这事疏忽了！
“多谢周长老解惑！”
景珩几息之间已经想清楚了许多，甚至不用周铭川再说得更明白点。
周铭川一愣，随即笑了笑：“景道友不必如此客气，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事。”
景珩迫不及待想要去验证心中所想，可如今周铭川还在，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急躁，另外他心中的确还有些疑惑。
“周长老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于我？”
自然是要给芸仙子报恩啦！
周铭川心中这么想着，嘴上却道：“刚才切磋时景道友所做之事在下都看在眼里，就当是为了感谢你吧。”
景珩闻言一愣，似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答。
“老周聊什么呢聊这么久？”
“这就来！”周铭川回了一句，又朝景珩道，“那就不打扰景道友了。”
景珩朝他微微颔首，目送他离开。
白迟律去送妙虚宗众人，还有许多人上前与他们寒暄，景珩就没有再跟着一起去。
景珩在原地定定站了一会儿，这才也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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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初冬，天气小寒，本该是躲在家中烤火取暖的时候，可山中的一座小庙却依旧香火鼎盛，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景珩一袭白色宗门服饰独自立于庙前，来往的不少大娘姑娘见状都绕着他走，但就算走远了还是用袖子掩面偷偷打量他，嘴上时不时发出略带戏谑的议论声。
“瞧那个小伙子，长得还挺俊的。”
“啧啧啧，也不知是想获得哪家姑娘的芳心，竟然跑到这月老苗来求姻缘了。”
“没想到这种宗门弟子也会来月老庙啊，真是头一次见。”
“我看恐怕这小伙子是真心错付了，不然哪有一个人来的。”
……
景珩耳聪目明，将周围的议论声听得一清二楚，他顶着泛红的耳朵，神情严肃地一步一步走进庙中。
进入月老庙后，里面打量和议论他的人就更多了，景珩只能尽可能忽略屏蔽周围，这才没直接落荒而逃。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挪到了月老神像面前，看着上首白发银须的老人，景珩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地方了。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那个自称是柴一线的道友分明是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景珩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那个性子跳脱的人和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联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