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辰便站在那，看着李洛汐怔怔出神，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李洛汐被这直勾勾看着也不害羞，反而笑眯眯道：“好看吗？”
“好看。”昱辰说出之后便有些后悔，自己怎的说话不过脑子了，心中骂了自己一句。
嗯？有点儿不对劲。
“洛汐姐，你喝酒了？”
李洛汐点了点头，从身后掏出一个酒壶，又往嘴里灌了一口，喝完她皱了皱眉，“怎么还是这么难喝。”
她看向昱辰，抬起手臂举起酒壶，“来点？”
说实话，自从第一次喝酒便感觉这东西没什么好喝的，还没鲜果榨的汁好喝，而且喝过之后还会头脑晕眩。只是喝过那一次之后，之后的日子又老是想来上一口，怪哉。
这不自从在赤幽城演了那出戏之后便再没碰过，这一来就是几个月，还真有些馋了。
他喉咙滚动，咽下一口口水，却没有去接。
那可是人家喝过的，自己再去和……不太好吧。
李洛汐喝过酒之后明显与往日不同，酒精作用下，虽说不会失去理智，但还是会说或做与往日不同之事。
“想喝就喝，扭扭捏捏的。”
昱辰见状上前一步接过酒壶，发现李洛汐就根本没喝多少，基本也就喝了几口。
他微微叹息摇头，这酒量真是有点太差了，滴酒就倒……
他仰头喝去，一大口酒下肚，辛辣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而开，随后便感觉肚子里暖洋洋的，有些舒服。
“咳咳咳……”
伤势未曾痊愈便喝酒，总要有些代价。不过，当真过瘾！这酒真不赖。
昱辰神采一亮，感觉自己又精神几分。
李洛汐伸手也没说话，昱辰有些犹豫，以对方这点酒量，再喝不得烂醉如泥？
李洛汐蹙了蹙眉，一把抢过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顿时她俏脸温红，神情恍惚起来。
她打了个酒嗝，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地铺，“来，坐。”
昱辰犹豫了一下，坐在李洛汐身旁，由于自己穿着鞋袜，就将双脚放在地上，双腿蜷缩。
李洛汐将所剩不多的酒递给昱辰，道：“给，你受伤挺重不能多喝。”
昱辰接过酒壶已经所剩不多，刚刚李洛汐那一口可真不少。这不，这会儿盘腿坐着恍恍惚惚，似是随时倒下一般。
昱辰没有将剩下的酒水喝掉，轻声道：“洛汐姐，睡会儿吧，这些天一直照顾我都没好好休息。”
李洛汐笑道：“区区几天而已，我可是归海境修士！”
听着语气定是醉了没跑，这一身酒气没了往日的优雅落在昱辰眼中却有几分可爱。
昱辰嘴角微微翘起。
二人坐了一会儿，有一刻？或是半个时辰？
谁都没有说话，就在那坐着，李洛汐的身子不再晃悠，她瞥了眼昱辰，一把抢过酒壶，“抱着酒壶不喝，你不喝我喝。”
说罢，昱辰伸出手没来得及阻止，李洛汐就将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
昱辰伸出的手停在原地，有些无奈，刚刚那口酒都不解馋！
李洛汐看着昱辰的表情，笑道：“你这么小气？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啊，不就喝你两口酒吗…给。”
李洛汐不知从什么地方又掏出一壶酒水，揭开泥封，递给昱辰。
昱辰接过之后心中又有些满足，这下可以过过瘾了。
不过他想了想，从储物手环中取出两个石碗，放在地上，倒了两碗，不过没敢倒太满，一会儿洒出酒水，就会留到二人床铺底下，晚上谁睡这都不会好受。
他递给李洛汐一碗，自己拿起一碗慢慢喝着。
又是一时久久无言，唯有二人各自倒酒喝酒，时间渐渐过去，可昱辰却感觉这样挺好，是自从下山以来最舒心的时候。
“昱辰。”
“嗯？怎么了？”
“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好。”
昱辰没有回头，看不见李洛汐现在神色，一双明亮的眼睛似有薄雾朦胧。
“我修行之前的事就先不与你说了，我现在还不想说，等以后有机会的话再与你详细说说。”
“我修行以来，一直都是一个人，功法是我偶然间得来，就如同那小说里面一般，坠了次崖便得了传承，当然没那么玄乎，但也差不太多。”
“我这修行路上，在属觉境之前没有什么长辈帮衬指点，唯有自己一点点摸索，成了没什么根基的属觉境野修。后来我在外历练之时，结识以为志同道合的同境修士，我们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起修行历练，共望星空与明月，并肩立山巅吹清风。”
“可他到底与我不同，是有家族的，与我这无根之木不一样，所以我俩到最后总是要分别的。那个时候我与你现在差不多大的年纪，呵呵，虽是舍不得，但总感觉来日方长，日后有的是时间重逢。”
“当时我脸皮薄，薄到连我自己都骗的那种，现在想来还真是傻。所以啊，我不得不承认我当时喜欢他，真的很喜欢他。他就像一缕冬季的阳光，改变了我太多。”
昱辰在一旁默默听着，感觉手中的酒没了滋味，便是神色也明显萎靡，他舔了舔嘴唇道：“然后呢？”
“然后啊，我一直期待着，也害怕着，因为他天赋极高，进阶速度太快。期待与他重逢，就像某天黑夜忽晴，月光洒下，我发现对方就在我身前。害怕他修为高出我太多，从此我只能沦为他人生中的过客。”
“嗯……现在不会了。”
昱辰心中似是又升起些许希望，问道：“为何？”
“因为啊，在三年之前的一天，我实在忍不住去他的家族寻他，可不曾想到，最后只在他家后山上寻得一块墓碑…呵呵。”
昱辰见她不再喝酒，眼角有泪水滑落。
此刻少年心中再无其他任何情绪，唯有心疼。
李洛汐继续说道：“我当时整个人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后来听说他生前有妻子，现在还在世，我便去找那位姐姐聊了聊。之后我又开始游历，达到归海境寻得那个杀害他的人，为其复仇，但也因此伤及根本。”
昱辰听完之后心神沉浸，不再言语，默默喝着酒，便感觉这碗喝酒不太爽快，便拎起酒壶喝了起来。
当！
身旁有石碗跌落在地，李洛汐的头轻轻靠在昱辰身上呼吸均匀。
只是此刻昱辰却没有丝毫庆幸，只感觉心中有刀刃划过。
最后他无奈叹了口气，放下酒壶将李洛汐轻轻抱起放在床榻上，给她掖好被角，走至房门前，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推门而出。
现在正是饭点，店里的伙计正提着食盒打算送来，昱辰叫住他让他今晚不用再送。
昱辰离开客栈，抬头看了眼有些黄晕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