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西迪西推门而入，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老鼠快醒醒，晚上了，月亮晒屁股了。”
尤菲吓了一跳，刷地跳起来。
卡兹和瓦姆乌跟在艾西迪西后面进来了。
卡兹端着一盘燕麦粥，无奈道：“你吵她干什么？”
瓦姆乌摸了摸后脑勺：“是啊，艾西迪西大人，我们可以看老鼠一眼，然后放下食物离开。”
“老鼠不是跟我们一样是夜行性的吗？大晚上的睡什么觉？”艾西迪西用手指不停戳尤菲，好笑地看着她扭动毛绒绒的身体躲来躲去。
卡兹抓住艾西迪西的手：“闲的话就去铲屎。”
“这是我的宠物鼠，撸一下怎么？”艾西迪西撇撇嘴，乖乖拿着袋子和铲子去鼠砂盆那铲屎。
瓦姆乌拆开角落的宠物滚珠水壶，进行清洗和换水。
本该是波纹战士死敌的危险生物在给自己当铲屎官，尤菲嘴角微微抽搐，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住得习惯吗？外面的吸血鬼我们已经警告过了，你不用怕。”卡兹将燕麦粥放到地上，蹲在床边看着尤菲。
卡兹的眼睛是红色的，里面总是带着一股平静到像冷漠的情绪，如红宝石一般冰冷锋利。
但也许是把尤菲当成了自家宠物的原因，这双眼睛看着尤菲的时候，会变得稍微柔软一点。
尤菲摇了摇尾巴，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厕所我用得不是很习惯。”
卡兹的眼睛依旧是平和的，没因尤菲的意见变得不悦：“你想要什么样的？”
尤菲壮着胆子继续道：“跟人类的一样就行。”
卡兹点头：“行。”
尤菲挤出甜美的笑容，尾巴讨好地摇摆：“谢谢。”
“既然我们养了你，那肯定要满足你的需求。”卡兹捏住尤菲的后颈皮，把她放到装早餐的盆前。
盆里是热气腾腾的牛奶鸡蛋燕麦粥，甜甜的香味扑鼻而来。
卡兹从身体里拿出一个小勺子，放进尤菲的爪子：“会用这个吃饭吗？”
勺子很小很小，跟玩具差不多，但尤菲拿起来刚刚好。
“会。”尤菲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燕麦粥。
热热的，甜甜的，燕麦吸满了牛奶，软软糯糯。
是一碗很好吃的燕麦粥。
尤菲眼睛发亮，大口吃了起来。
卡兹默默记下，老鼠好像喜欢吃甜的东西。
这次有了餐具，尤菲没有吃得满身都是了。
等尤菲吃完饭，卡兹忽然开口：“你想出去逛逛？”
卧槽？
卡兹也知道了？
绝对是艾西迪西告密的吧？！
尤菲用余光偷瞄了艾西迪西一眼，这人正在扒拉她的跑轮，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
尤菲收回视线，状若无事地点头：“嗯。”
卡兹那总是冰冷的、傲慢的嗓音柔和了些许：“带你出去也不是不行，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尤菲心跳加快，脑子飞速运转。
如果能出去逛的话，她就能探查周围的地形以及吸血鬼守卫的分布。
但卡兹让她答应的事情是什么？
让她当卧底去偷艾哲红石？
还是说要把她解剖了？
或者逼问她“进化”的秘密？
尤菲一脸平静，可爪子里已经全是汗。
尤菲问道：“是什么事情？”
卡兹伸出手，轻轻抚摸尤菲毛茸茸的头顶，里面是老鼠那颗小小的、但总能冒出奇怪想法的脑子：“你的身体很奇特，特殊的器官、变形的能力、极其强大的波纹天赋……我很感兴趣，希望你能配合我做研究。”
柱之男冰冷的指尖在头顶滑动，像一块又湿又冷的冰，冻得尤菲想要打颤。
尤菲藏着替身的秘密。
她并不想卡兹对自己进行研究，但如果能出去房间外面逛逛的话……
尤菲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会把我解剖吗？”
卡兹微微一愣，冷峻的脸庞露出极浅的微笑，转瞬即逝，像夜晚的昙花：“不会。”
艾西迪西夸张地摇头：“小老鼠，你不用把我们想得那么坏，我们是真心想要养你的。你看今天的燕麦粥，还是卡兹亲手做的。”
今天也是卡兹做的？
如果之前的三明治是因为事出突然，正好没有厨师，卡兹才不得不自己做。
那这次过了那么久，哪怕只是出去抢人都早就抢回来了。
卡兹为什么还要亲手自己做？
卡兹似乎看出了尤菲的疑惑，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很有意思，照顾你也很有意思。”
艾西迪西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懒洋洋地靠到墙上：“我们活了几万年，活得太久了，什么都见过，什么都做过……能碰见一个有意思的东西是很难得的，所以你真不用怕我们会害你。”
瓦姆乌点头，嗓音低沉：“我也很久没碰见过像你这样强大的对手了。”
三个柱之男没再说话，眼睛齐齐放在尤菲身上。
尤菲心脏一紧，迟疑地回答：“我知道了。”
“走吧，先带你去逛逛。”卡兹又摸了摸尤菲的脑袋，将她放进手里。
卡兹的手很大，修长的手指还会弯起来护住尤菲的身体，让她能稳稳坐在上面。
但这双手是冷的，没有温度，如石头一般。
时刻警告着尤菲身下的手属于非人生物。
尤菲浑身僵硬，心脏砰砰直跳，但还是乖乖坐在卡兹的掌心。
卡兹托起尤菲，带她出了门。
门外面是走廊，跟尤菲在通风口里看见的样子差不多，不过尤菲发现了一个极大的不同。
走廊的屋顶是密密麻麻的吸血鬼，他们头下脚上地倒挂在上面，跟洞穴里的蝙蝠似的。
先前尤菲在通风口偷看的时候，因为角度原因看不见屋顶，竟然没发现这些吸血鬼。
原来守卫不止站在走廊的那些！
屋顶上也全是！
尤菲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吸血鬼猩红的眼睛齐刷刷地集中到尤菲身上，又很快移开。
他们没有跟卡兹打招呼，静静地挂在那里，像一堆雕塑。
卡兹托着尤菲，慢慢沿着走廊前进。
走廊是过时的巴洛克装修风格，摆着一些廉价的艺术品，墙纸开裂，楼梯生锈。
陈旧、破败，飘荡着烟尘和霉菌。
跟尤菲那个温暖干净的房间完全不同。
走廊上的房间都有门牌号，按顺序标注数字。
这种装修风格的楼房不太可能是公寓，尤菲猜测这里应该是一栋被废弃的旅馆。
卡兹带着尤菲逛了一圈，但都在旅馆内部，没有出去。
无论走到哪，哪里都有吸血鬼。
这种守卫的密度，尤菲的心彻底凉了。
卡兹停下脚步，垂眼看着掌心里的老鼠。
“我们逛完了，该到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