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诚，还不醒来！
这声音初听平淡，宛若春风拂面。
再听，如鼓声，如惊雷，震得人头晕脑涨。
张士诚以飞扑的姿态停在半空，听到这话先是愣神不知所措。
张士诚？
我？
醒来？
可是我现在不是醒着的吗？
疑虑间，泪水不知不觉划过面颊，滴落在地面上。
悲愤。
兴奋。
激动。
以及无法抑制的恨意在内心汹涌而出，似是咆哮的江河。
些许片段，些许画面，些许无法理解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过去。
现在。
未来。
一切的一切，交织在一起。
张士诚悟了。
未来。
自己地未来。
张士诚流着泪，不自觉地喊道：“张士诚在，叩谢上恩。”
说罢，他看向浩瀚的命运长河，一道人影缓缓走来。
不知是过去，或者是未来。
他行走于时间之上，驻足于命运之外。
他的身影模糊不清。
他的容貌似有迷雾。
但这一切都并不影响他的光辉，他的荣耀，他的力量。
张士诚激动得身体轻颤，心肝剧烈跳动。
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
自己真的来到了十四年前！
祂！
祂没有骗自己！
一切都是真的。
逆天改命。
这是自己逆天改命，挽回一切的机会。
“回去吧。”
李霄注意到了张士诚的眼神，与杨兴财不同，更加清澈，没有那么多的迷茫。
但李霄并没有在意。
他声音平静，似是在说一件小事。
随着他话音落下，本来平静浩瀚星河开始流转起来，时间的运转轴再次被拨动。
但这一次，却是从前向后倒流。
时间宛若被按下了倒退键的电影，一切的一切都在复原。
“快走。”
书生沙哑地嘶喊在耳旁回荡。
“你们走，我断后。”
灰机冷酷的声音透着些许决绝，没有半点犹豫。
“老大~~~”
白蛇紧张地呐喊撕裂了黑夜的寂静。
张士诚只感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奇幻，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诡异。
时间在倒流。
已经发生的事情在复原。
而他清晰地记得未来将要发生什么。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兄弟，经历了什么。
“轰~~~”
脑海中仿若有惊雷炸响，那种飘渺，宛若身居云层的感觉快速消散，整个人有一种从梦中惊醒的感觉。
张士诚大口喘着粗气，猛地坐直了身体，双眼瞪得好似铜铃般，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眼前是那辆面包车。
汽车行驶在昏暗的道路上。
耳旁再次传来了书生的疑问。
“老大，这买家到底是哪里的人，怎么约咱们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咦，老大，怎么了。”
书生刚刚问出问题，就看到张士诚好似从噩梦中惊醒般，茫然且疑惑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他愣了一下，随后咧嘴笑道：“老大，你不会是做噩梦了吧。”
听到这话，白蛇和灰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白蛇满脸笑容，调侃道：“哈，老大做噩梦了。”
灰机则是面皮微微抽搐，一副想笑，但又不好意思笑的表情，很复杂。
张士诚瞬间惊醒。
刚刚的一切，宛若梦魇般在脑海中浮现，白蛇惨死，灰机壮烈，书生牺牲，自己被逼到了绝路。
他脸色煞白，双眼赤红地大声吼道：“停车。”
白蛇被吓得打了个哆嗦，猛地踩下刹车。
汽车在泥泞的道路上拖行十数米，这才停了下来。
白蛇脸色煞白，小心地回头看去，紧张道：“老大，我，我，我不是笑话您。”
听到这话，书生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以他对张士诚的了解，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和兄弟们发怒。
肯定是出事了。
书生问道：“老大，出什么事了？”
张士诚靠在椅子的坐垫上，吩咐道：“开灯。”
“哦哦。”
白蛇赶忙应是，打开了车厢内的灯。
随着灯光亮起，车厢内变得明亮且清晰。
张士诚没有说话，而是将自己的右手抬了起来，手心向上。
只见手心处有大片的诡异纹路，仿佛古老而又神秘的符箓。
看到这景象，三人齐齐变了脸色。
“啊，老大，你受伤了吗？”
“老大，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不像是伤痕，也不像是胎记，纹身，好奇怪的东西。”
“老大手上以前有这东西吗？”
三人看着张士诚手上的痕迹，纷纷开口，表示疑惑。
张士诚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然的神情。
他此前并没有看到手上的符咒，只是发现星星点点的绚丽星河自右手飞出。
刚刚苏醒时，张士诚还有些疑虑。
那到底是梦境。
还是.......
真实发生的事情？
现在，他有了答案。
张士诚回想着刚刚经历的一切，靠在座椅的靠背上，深深地吐了口气，而后双手揉起了太阳穴。
几人见此，也不由安静了下来。
这是张士诚的习惯。
一旦遇到非常非常烦恼的问题，就会双手揉着太阳穴，以帮助自己的思考。
他现在的举动，说明遇到了大麻烦。
只是........
几人面面相觑。
刚刚还好好的，老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忧虑。
“老大，是不是那笔生意有问题？”
“难不成那个外地佬在骗我们？”
书生和白蛇相继开口。
但听到这话，张士诚摆了摆手。
他睁开眼睛，紧紧地盯着三人的眼睛，郑重问道：“你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啊？”
三人面面相觑。
发生了什么？
白蛇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他挠了挠脑袋，苦思冥想依旧没有结果，无奈道：“老大，你在说什么，我们忘记什么了？”
书生思索着，同样摇了摇头。
“老大，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士诚紧锁眉头。
大家都不记得了。
只有自己记得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
难道........
张士诚瞥了眼右手的印记。
他知道，这是与那人签订契约留下的痕迹。
或许正是因为只有自己签订了契约，所以才记得未来发生的一切。
张士诚没有犹豫，果断道：“掉头。”
“啊，掉头，去哪里？”
“咱们不回去吗？”，白蛇惊讶不已，还有些纳闷。
这可是前往龙门镇的近路，回头绕道最起码要多走四五十里路。
“前面有埋伏。”
“去了必死。”
张士诚回想着兄弟们惨死的景象，脸色阴沉得犹如在世李逵，眼神中杀机凛冽。
只是听到这话，书生三人面面相觑。
埋伏！
白蛇变了脸色。
他不再说话，赶忙重新打火，而后小心调转车头，向着原路返回。
汽车掉头后，白蛇依旧担心，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方，很担心那些人会不会追过来。
直到上路，他才有时间询问：“老大，你怎么知道那条路前面有埋伏？”
书生和灰机同样好奇地看向张士诚。
他们也很疑惑。
张士诚眯着眼睛，靠在座椅上，抬起自己的右手手掌，咧嘴笑道。
“看到这个印记了吗？”
几人齐齐点头。
“我们都死过了一次。”
“是祂救了我们。”
“一个能改写命运的人。”
“或者，是神。”
“哈哈哈。”
张士诚哈哈大笑，笑得畅快淋漓，笑得泪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命运！
未来！
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自己这次没有抛下兄弟们。
三人面面相觑，只感觉张士诚可能是中邪了。
神？
那玩意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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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密林里。
九个人围坐一团。
没有篝火。
没有手电筒。
唯有暗淡的月光穿过树梢投下的斑驳光影。
九个人沉默不语，仿佛一群雕塑，安静的让人窒息。
“嘭~~”
突然，东西掉落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也引起了众人的警觉。
他们循声望去。
洪山手里的枪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而洪山，双目呆滞，似是刚刚睡醒，又好像是犯困打瞌睡。
“村长，怎么了。”
洪山揉了揉眉心，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眼神有些迷茫，还有些疑惑。
“不知道，感觉有些奇怪，好像做了个梦一样。”
“说不清。”
“罢了，不说了，张士诚还没有过来吗？”
“没消息。”
“嗯。”
洪山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只是他的目光多了几分迷离，几分茫然。
那真的是梦吗？
如果是梦，怎么会如此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