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双喜换上便服,从酒店后门钻出来,绕到停车场,上了一台蓝色的保时捷718。
“嗯?这么快?”
段子良从迷糊中醒来,伸了个懒腰,调直了副驾驶的座椅靠背。
“勘察完了。”双喜说完打上火,就要开车。
“你等会...”段子良扯住他的袖子,“哪儿跟哪儿啊就勘察完了,我刚眯瞪了不到十分钟,你是不是消极怠工。”
我消极你妈!
“没有啊。”双喜歪头摊手,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会场到底什么情况?”段子良问。
“会场在6楼,是个大会议厅,顶上5个高清摄像头,前后有两个出口,明天估计会有安检,枪肯定带不进去,除此之外就没了,哦,还有有两个土地局的小科员在布置会场。”双喜说着,突然竖起一根食指,“哦...对了,碰巧那两个小科员下楼吃饭,我翻了一下两台电脑,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黄片倒是存了蛮多的,你要看吗,我再上去给你拷一份。”
段子良也不说话,就盯着他看。
双喜无奈,只好挂上p挡,抓了支烟点上,转头说:“白正义是个退伍军人,会点拳脚没错,但他肯定不是傻逼,先不说届时到场的各级政府领导,光是咱的安保配置,就算白正义跟咱有不共戴天之仇,能在会场里边儿动手?”
“我给你的资料你到底看了没啊?”段子良说,“那可是我花钱买来的情报!”
“看了啊。”双喜眨着眼说,“单人潜入博科圣地,宰了阿贾诺,又顺手炸了基地,那咋啦?”
“还那咋了,你能啊?”段子良满脸鄙夷。
“子良兄,你拎拎清楚,那他妈是非洲,咱这可是国内,法制社会,文明社会!”
段子良瞪着眼睛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惊人内幕。
“子良兄,你还好吧?”双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hello?还在吗?”
段子良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一般,“我做梦也想不到,法治和文明这两个词能从你的嘴巴里面说出来,就给人一种很强的...怎么说呢...割裂感。”
“嗬嗬...”双喜咧嘴笑了笑,降下车窗把烟头弹了出去,正巧砸在银白色911的车门上,爆出一捧火星子。
“我说子良兄,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他扭回身体,郑重的说,“没看你那份资料前,我还觉得白正义会狗急跳墙,看完我觉得,你多虑了,他绝干不出这种没有脑子的事情。”
“但愿吧。”段子良冲停车场出口挥了挥手,有些疲惫的揉搓着太阳穴,说:“我这段时间经常眼皮跳,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思虑过重了,子良兄。”双喜塞上挡位,缓缓的把718开出了酒店,又说,“要不过两天跟我一块儿去夏威夷,冲个浪啊什么的,有益身心...”
“建议很好,但别再建议了。”段子良摆摆手,“你倒是可以拍拍屁股出去休假,我能么,万一白正义拍不到地,气急败坏呢,我不得守着万总么。”
“你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拍拍屁股,我本来就处在休假期啊。”双喜陡然义愤填膺起来,双手拍着方向盘,唾沫横飞,“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可都是无偿加班!劝你们这帮资本家别太过分了!”
“你有本事跟万总去喊。”段子良语气平静的说。
“嘻嘻...”双喜一秒一个表情,挤眉弄眼的说,“不敢。”
......
大概是季风环流的关系,四月末的天说变就变,清晨的阳光穿过稀薄的云层,把睡梦中的人们叫醒,便很快被翻滚而来的山雾遮住大半。
街道逐渐繁忙起来,人们麻木的奔走相织,赶赴一个又一个或热爱或无奈的战场。
天上的仙人无意打翻了墨水瓶,云层愈发厚重,人们身后的影子不再鲜明,轮廓与青灰色的水泥地面逐渐融在一起,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愈发麻木。
人们习以为常,无论是善变的天气,还是麻木的灵魂。
白正义耷拉着眼皮来到卫生间洗漱,刷个牙的功夫再抬头,没开灯的卫生间变得漆黑一片。
“要变天了。”他吐出嘴里的沫子,喃喃的说。
“白正义你绣花呀!”门口传来段佳音的嚷嚷,“我们早饭都吃完了,你还在洗漱!”
“就好...就好...”
他应了一声,匆匆洗了把脸,开门走了出去。
三个女人穿戴整齐端坐在餐桌旁,蔺扶摇冲身旁盛好的白粥努努嘴,起身说,“快把早餐吃了,我去给你搭衣服。”
白正义点点头,坐到椅子上,端起白粥两口就喝完了,又接过范可可剥好的鸡蛋丢进嘴里嚼。
“你们俩可真是惯着他,一个亲自给搭衣服,一个亲自剥...”段佳音说着,猛地睁大了眼睛,指着他面前的空碗,“这...你...怎么做到的?”
“想知道啊?”白正义笑嘻嘻的问。
段佳音飞快点头。
白正义把空碗推给她,“再去给我盛一碗,我表演给你看。”
段佳音翻了个白眼,还是起身去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郑重的放在他面前,“让我盛饭的,你还是头一个,李永合我都没给他盛过饭,来吧,表演。”
“嗬嗬...”白正义讪笑着端起碗,吸溜了一小口又放下,一脸为难的说,“不行啊,你锅里刚盛的太烫。”
段佳音大怒,提起两只手,亮出刚做的美甲,“白正义,你不喝完我就掐死你!”
蔺扶摇选好了衣服,搭放在小臂上,突然听到一阵鸡飞狗跳的嘈杂。
她快步走出衣帽间,来到客厅,只见————白正义端着碗围着岛台边喝边跑,狼狈不堪。段佳音提着两只手跟个僵尸一样在后面追,表情狰狞。范可可这里倒是一片岁月静好,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老神在在的剥着鸡蛋,可谓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行了你俩...”蔺扶摇一拍脑门,扯住了段佳音的胳膊,“你老相好在楼下都快风干了,你还跟他在这猫抓老鼠呐。”
白正义绕着岛台跑了大概有七八圈,终于停下脚步,一口干完了被动吹凉的白粥,亮出碗底,好歹算是给了个交代。
“你个骗人精!”段佳音双手掐腰,大口大口喘着气,一双大眼睛恶狠狠的盯住白正义,“要不是今天有重要的事情,非再给你盛一碗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