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阶本就是长沙名士,他递上拜帖,很快就得到韩玄的接见。
“见过韩太守。”
“哈哈哈哈,伯绪回到临湘,就该提前告诉我,我好好接待伯绪。”
其实,韩玄并不认识桓阶,桓阶在他来长沙任职时,就离开了临湘。只是,桓阶在临湘太有名气,他在长沙为官,自然要结交当地名人。
“太守好意,我心领了。”
双方聊了一会儿,疏通了一下感情,桓阶才慢慢谈起正事来。
“太守可知当前荆州战事?”
“听闻陈炎正率军南下,已攻下南阳,与卫将军对峙于汉水。”
“看来,太守对战况了解不多。”
这话有讽刺意味,但韩玄却不当回事:“哈哈哈哈,伯绪,荆南四郡僻壤,又远离战场,消息闭塞,我如何知道?”
“太守此言差矣,若是不关注,哪天,有军队突然兵临临湘,届时太守如何是好?”
“这……哪里会有大军攻临湘?”距离战场太遥远了,让韩玄完全没有焦虑感。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太守如此,恐怕很快就会祸患将临呀。”
“哦,那伯绪你说说,如今战况如何?”
“去年中,齐王麾下大将张辽率军从汉中南下,攻克益州巴郡,今正在攻打蜀郡成都,益州刘璋乃怯懦之辈,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败亡。去年底,齐王驻汝南、淮南的兵力也纷纷南下,今已攻破庐江、豫章等郡,正集结兵力,攻打丹阳,若破了丹阳,即可进入江东三郡 ,届时孙权也会面临败亡。”
“今年春,齐王大军从许昌出兵,攻占南阳,势如破竹,虽然刘备据汉水抵抗,但齐王深谋远虑,手下谋士如云,必会想到渡过汉水之法,届时齐王直攻襄阳,刘备危矣。”其实,桓阶对益州、扬州最新战况并不了解,只不过随口夸大而已。
韩玄听了,心中大骇:“齐王竟如此厉害?”
“哈哈哈哈,莫非太守不信?齐王自起兵以来,可谓是攻无不胜,战无不克,今各大战场皆已获胜,不日亦会击败刘备。一旦刘备败了,太守如何自处?太守不得不提前做打算呀。”
“你……伯绪,今日你此来……”韩玄怀疑起桓阶此来的目的,他虽是平庸了点,但毕竟不是傻瓜。
“不瞒太守,今我正为齐王效力,此来只为说服太守归降齐王!”
“你……”韩玄脸色大变。
“太守无须感到惊讶,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汉室衰败,气数已尽,致使天下大乱,各路诸侯纷纷割据一方,汉室江山亦分崩离析,齐王应运而生,起兵青州,南征北战,使北方平定,又行仁政,天下繁荣再现。今齐王大军南下,气势磅礴,天下统一之势已成。”
“刘备、刘璋、孙权等,不过跳梁小丑,不足为惧,也必会在齐王大军的铁蹄之下,灰飞烟灭。太守若据兵一方,以抗齐王,一则实力相差悬殊,无异于以卵击石,二则逆了大势,天理难容。太守迟早也会兵败而亡。”
“今太守唯有趁天下大局未定之时,先归降齐王,获得先机,才能保住性命,保住前程,若晚了,这前程恐怕就保不住了,若是太守跟随刘备到底,恐怕大祸临头呀,还请太守三思。”
“伯绪未免危言耸听了吧?”面对桓阶的招降,韩玄并没有破口大骂,这也表明他有一定的投降的意向。
“哈哈哈哈,太守……最多一个月就见分晓,只是若到时太守才降,恐怕就晚了。”
“一个月?刘备借汉水与齐王对峙,想来齐王没有船只,又如何能渡汉水?恐怕一个月内亦难分胜负。”
“我是说,一个月内,不管齐王能否渡过汉水,长沙都将被攻破。”
韩玄脸色大变:“伯绪,你意欲何为?”
“莫非太守认为我只是孤身而来?”
“那你……”
“蔡德珪的一万大军,就驻扎于罗县,他已归降齐王,今日我来临湘,只为说降太守,若太守执意不降,届时他会率军进军长沙,攻下临湘。其实,德珪之意是,说降太费事,直接兵进长沙便是,只是……我乃长沙人,断不希望长沙陷入战乱,故才来到临湘,希望太守能早日归降齐王。”
其实,蔡瑁的军队驻扎在长沙罗县,距离临湘还有五六百里路,且蔡瑁的军队被刘备限制了粮草,想出兵攻打临湘,几乎是不可能的。桓阶利用了这种信息差,向韩玄施加压力。
果然,韩玄听了,脸色大变:“伯绪,你乃临湘人,何以如此对待长沙,将长沙拖入战火?”
“太守此言差矣,正是不愿意将长沙拖入战火,我才来此,否则蔡德珪早就攻打长沙了。若太守执意不降,把长沙拖入战火的,应该是太守才对。太守降了,再助我说降或出兵,拿下荆南其他三郡,届时大功在手,不仅这太守职位保住了,还会得到齐王的封赏,前程无量呀。”
“这……我……”韩玄已是没了主意:“可是,蔡将军乃荆州旧将,怎么会降齐王?”
“看来,太守对荆州之事了解甚少,德珪与刘备有私仇,原本驻军于宜城,却被刘备猜忌,调到长沙罗县来,若不是他手里有一万大军,早就被刘备屠了全家。今刘备掌权,德珪能不降吗?德珪正在伺机而动,我欲以德珪手里的兵力,拿下荆南四郡,第一个便是长沙。”
桓阶先一番劝说,再以攻打长沙为恐吓,有刚有柔。临湘兵力不过两三千,绝非抵挡蔡瑁上万兵力,至少韩玄会这么想。
桓阶又起了身,向韩玄行了个礼:“今日我言尽于此,此事重大,想必太守也一时无法决断,不如我先告辞,太守思虑几天,若是归降的话,太守只需做两件事,一是直接对外宣称,归降齐王,二是在长沙囤积一些粮草,以为备用。若五日内,太守不降,届时事态发展,恐怕难以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