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一医院，闻名西京。
不过倒算不上什么好名声。
但凡生过病，去稍微了解了解西京各大医院的人就知道，西京附一是有名的“养老医院”。
生了病治不起的人都会来这拖时间，祈求自己中大奖。
或者是参加附一的医学研究成为自愿者，去赌那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设备老化，医资又不好，只要还有点家底的，都不会送到这个医院来治。
——治不死，也治不好。
穆至握紧拳头，脑子转着要怎么把成功到账的那五十万合理告诉岁妤，就听到她半偏头朝他这边“看”来。
“哥哥，你攒够钱了吗？听说你去的那个会所一个打赏就能赚好几十万，如果有钱了，我们给妈妈做手术好不好？”
穆至灵光一闪，妈妈和妹妹谁也不会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被打赏。
他拿出这么大一笔钱，除了这个途径，也没别的可以解释了。
更何况，系统之前就说过，这个钱财奖励的到账合法合规，还能相应调整得钱的途径。
“攒够了，我们马上给妈妈转院，去动手术。”
岁妤抿着唇笑，因为这句话眼睛变得格外亮，打眼一看甚至看不出来她是个盲人。
“嗯。”甜甜应声，岁妤朝声音来的方向笑得灿烂。
孟庭柳捻了捻指尖，从内涌上来的痒意让他近乎无力瘫软在座椅上。
怎么能有人笑得这么好看？
他单单以为岁岁哭起来好看，没想到笑起来更好看。
而且......他还是更喜欢岁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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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躺着的穆静好脸色蜡黄，浑身上下半点力气都没有，呆呆看着天花板发呆。
却在听到接连响起的两声“妈妈”后，像是陡然间被注入活力生机，一下便变得格外精神。
“岁岁，年年，你们来啦。”
穆至被当着外人的面喊小名，原本还有点心里尴尬，但见到岁妤快步上前差点绊倒的时候，连忙伸手去扶。
只是他的速度没有孟庭柳快，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漂漂亮亮一个妹妹，被男人揽进怀里。
尽管因为他妈妈在场，只扶着岁岁站好就松了手，看起来也很让人不爽。
偏偏穆至还不好当着妈妈的面说什么，这口气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刚刚的保镖要是能听到他的心声，指定冷嗤一声。
弄得好像正常时候他敢直接对自己老大说出口似的。
岁妤被扶着站稳，伸手摸索到一双掌心灼热的大手，被烫到似的往回缩了缩。
“我的盲杖呢？”
听着女孩略有点诘问的语气，孟庭柳竟诡异地觉得，生气的岁岁也十足的活泼起来。
比软着性子什么都不敢说的模样更悦目悦心。
穆静好刚才没反应过来，就是因为没听到熟悉的盲杖声。
此刻看着自己女儿最重视的那根盲杖被拿在一个陌生男人手里，穆静好的视线陡然变为打量。
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女儿长得好看是她一直知道的，怕的，也是那些仅仅抱着“玩玩”心态的人黏上来。
更何况岁岁还不是个正常的普通人。
所以她很少让女儿出门。
只不过自从她肝出问题了之后，岁妤要往返医院和租房之间，接触外界的机会就更多了些。
这次，她身边居然跟了个男人。
穆静好的眼神看向穆至，满是指责。
穆至脑袋低下来，眼神无措。
似乎察觉到什么，岁妤接过自己的盲杖，往前摸索着坐在穆静好旁边，“妈妈，是我自己跑出去的，不怪哥哥。”
“哥哥给你挣到做手术的钱啦，他很厉害的。”
穆静好摸了摸岁妤俯身凑近的发顶，眼里的责备变成心疼，泪花不自觉就涌上来。
情绪一激动，牵扯得肝脏部位又开始疼起来。
穆至慌乱着上前，熟练地给穆静好揉肚子，连声道歉：“妈妈你别激动，我应该看好岁岁的，对不起。”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委屈巴巴缩在床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岁妤坐在床边，在这段剧情里被动接收到属于不重要剧情的那段记忆。
穆静好生下岁妤才两个月，她爸爸就出了车祸离世。
一个人拉扯大两个孩子，穆静好的心要是不够强硬，早就被别的豺狼虎豹吞吃干净了。
之所以会对穆至有那么高的要求，也是因为岁妤的眼睛。
她的眼睛不是先天性眼盲，而是在她五岁时，穆至贪玩，非要带着比自己小五岁的妹妹跑出家门到小区公园里玩。
结果岁妤被人贩子绑走。
虽然在中途被恰好回来的穆静好看到好不容易抢了回来，但也在挣扎过程中，岁妤的后脑勺狠狠撞在地上，在IcU住了一个多月才救回一条命。
这件事不仅让岁妤的眼睛失明，更让原本可以称得上小康的家庭变得拮据。
经此一遭，穆静好不敢再放她和穆至两个人在家里，只能辞了赚钱虽多但格外忙碌的工作，找了其他可以糊口的清闲活计。
但在好不容易送岁妤也考上大学之后，她也因为长期紧绷的神经，病倒了。
肝衰竭。
如果想要活命，只能肝脏移植。
但这不仅要等肝脏配体，还要足够的钱，而这些，他们都没有。
穆静好不知道自己刚刚毕业不久的儿子是怎么一夜之间赚到五十万的，也不想知道。
这个病，她不治了。
有这个钱，穆至和岁妤可以好好松一口气，还不用拖着自己这个累赘，以后的路也好走些。
穆静好的想法岁妤和穆至再清楚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钱。
穆至攥紧的拳头已经快要掐进手心里去，对系统那些能达到的未来第一次有了实感。
和迫在眉睫想要将其实现的愤懑。
岁妤眸光轻颤，摇了摇自己被穆静好握住的手，“妈妈，你不许生气不许激动。”
说着隐隐溢出哭腔来。
穆静好心里那股劲一下便松懈了，她当然想活，看着自己乖乖巧巧的女儿，她怎么不想活。
尤其......她的身边还多了个虎视眈眈的男人。
打量的目光和孟庭柳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