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霖？”
崔正元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一瞬间，他还以为见鬼了，但立马他就反应了过来。
“你没死？”
齐霖将葡萄丢给身后的青鸾，微微一笑：“托崔大人的福，没死透。”
崔正元眯着眼睛，心思飞快转动。
齐霖没死？
那左威卫大将军韦钰是在谎报军情？
如此欺君，就不怕诛连？
还有，青鸾不是被收押了吗？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收押天牢，刑部天牢，没有陛下的旨意，不可能放人。
难道陛下已经知道了齐霖没有死的消息？
还是说陛下一直都知道齐霖没死？
那为什么陛下要重新找人负责灵渠命名权竞标的事情？
一瞬间，崔正元感觉自己好像进了一个圈套。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这个钦差大臣的差事不是自荐得来，而是顾远舟推荐得来。
若说整个朝廷中谁最没可能站队，一直处于中立，那非顾远舟莫属。
如果这是一个圈套，除非齐霖和陛下串通好，然后陛下指使顾远舟推荐我，才有可能将我推入圈套中。
只是，这可能吗？
让我入圈套，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又跟他们没什么交恶世仇。
难道是我杞人忧天了？
想到这里，崔正元心中稍微安定，不管怎么说，没有陛下圣旨，他现在还是陛下任命的钦差，也没什么好怕的。
微微一笑，崔正元开口道：“齐大人说笑了，我们只是在朝堂上见过几面，就连交流都没有机会，又哪来的好久不见？”
“况且齐大人身负监察天下之责，乃陛下重臣，大人没事，实乃陛下护佑，天下之喜。”
齐霖笑笑：“崔大人客气了，虽然只是几日未见，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崔正元嘴角一抽，他有点搞不明白了，这个齐霖现在跳出来，是什么意思？
“齐大人也别打太极了，不知道拦住崔某车架，所为何事？”
齐霖点头，道：“崔大人刚刚也说了，本官职责乃是监察天下，南水北调如此重大工程，更不允许徇私舞弊，所以同样得监察监察。”
崔正元眉头一皱，脸上有些不悦。
“齐大人，对于上京城的谣言，本官刚刚已经解释清楚，对于徇私舞弊一说，本官不想再次辟谣，现在时辰不早，本官还有要事进宫，就不奉陪了。”
说完，崔正元就打算带着几人离开。
齐霖没有理会，反而转头看向人群中的崔远山。
早在崔正元叫出齐霖名字的一瞬间，崔远山便如遭雷击。
他明明已经收到家族人传信回来，说齐霖已经身死的消息，且让人在次日打听了齐府的情况，里面哀嚎不止，满院缟素，一副死了人的景象。
更不用说大武女帝姬如雪给齐霖谥号，追封忠勇男爵。
这些，不都说明齐霖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他又出现了呢？
如果他没死，那段先生真的死了吗？
这是个圈套！
一定是个圈套！
崔远山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企图混进人群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崔大人，今日恐怕你们进不了宫，面不了圣了！”
齐霖朝着缩在人群中的崔远山努努嘴。
青鸾会意，上前一把将崔远山揪出来。
“崔家主，前几日本官遭遇刺杀，凶手已经被缉拿归案，据调查，这名刺客，可是你崔家供奉的八品武者段北山，对此，你作何解释？”
一语出，四方皆惊。
“什么？在上京城刺杀朝廷命官？这是活腻了吗？”
“齐大人不仅仅是我大武的诗圣，更是提出了南水北调的利民工程，敢刺杀这样的栋梁之材，简直罪该万死！”
“就是，还好齐大人没事，不然我大武将少了一名肱股之臣啊！”
“这崔家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又是徇私舞弊，又是刺杀命官，这样的家族也能成为世家吗？简直笑话！”
......
崔远山心中叹息，面色凝重，眼色疯狂变幻。
刺杀行动是前天晚上，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两晚，如果齐霖真能从段北山口中得到什么消息，那应该早就得到了。
现在才过来抓人，想来，段北山应该是什么都没说。
崔远山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淡淡道：“齐大人，那段北山早于五年前就与我崔家断了供奉，如今他在哪里，我们早都不知晓，又需要解释什么？”
齐霖点点头，有些遗憾道：“这么说来，崔家主是不承认刺杀一事与崔家有关了？”
崔远山正色道：“那是自然，而且我大武最重律法，捉贼拿赃，如果大人怀疑我，那证据呢？”
“证据？”齐霖双手抱胸，摸了摸下巴。
“没有证据，大人是想行使西厂特权，先斩后奏吗？”
“也不是不可以！”
齐霖点点头，道：“只不过西厂纵然有特权，那也是在皇权允许范围内，大武律法规则下。所以，崔家主既然要证据，那我就给你证据。”
说罢，齐霖朝着青鸾使了个眼色。
青鸾从腰间摸出一封信和一个世家签。
“崔家主，那段北山做事谨慎，将你们之间来往的书信全都销毁，但可惜，你们在上京城落下的暗子，那名小贩是个聪明人，将你们之间的书信全都留了下来。”
“而且他也招供，就是你们崔家通过他联系的段北山，对此，你可还有话说？”
崔远山看到信件和世家签的一瞬间，只感觉双腿一软。
如今听到小贩的供述，更是再也站不住，双眼发昏。
“齐大人，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我崔家乃是世代名门，又怎么会行此卑劣之事？那小贩肯定在说谎！”
齐霖冷笑：“还不死心？”
“据本官所知，这世家签乃是世家独有，通常只给与世家心腹之人。”
“而世家签上有两则方印，一则是家族族印，一则是家主私印。”
“对于世家来说，请出家族族印需要和各个族老商议才能使用，所以各个世家的族印很少流出民间，以至于想要仿造也不可能。”
“崔家主，需要验证验证这族印的真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