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霖点点头，总算是拐过弯来，看来青鸾这丫头还不算太笨。
“那既然大人都已经知道了崔正元的作弊手法，为什么不当场过去揭穿他呢？”
“而且崔家本来就是刺杀案件的主使人，这样一举拿下不是更好吗？”
“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让羽化田区散播谣言。也不一定会有人相信啊。”
齐霖摇头道：“没那么简单的。”
“且不说崔正元做的多隐蔽，在场的家主都没发现他的手法，我们又如何可以确保一定能抓到破绽呢？”
“还记的我跟你们说过的吗？这些世家，在灵渠命名权这件事上，是一个利益共同体。”
“在竞标没有结束前，这个利益共同体都会一直存在。”
“只要这个利益共同体还在，我们想要动崔家，都会被理解成朝廷对世家的打压，到时候这群家主肯定不会在配合捐款，导致灵渠命名权计划流产，甚至可能与朝廷离心离德，影响太大。”
“不过，一旦竞标结束，这个共同体就会名存实亡，土崩瓦解。”
“因为真正在这次竞标中获利的，只有那八个人。”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啊！”
“记得我和你说过，没有永恒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当这些世家之间的利益不再挂钩，甚至产生冲突的时候。”
“他们就变成了敌人，甚至，从某个角度来说，现在我们和他们已经成为了朋友。”
“只要我们放出一丁点对崔家不利的消息，他们就会推波助澜，引导舆论，扩大影响，让崔家万劫不复。”
“三人成虎，他们又怎么会在意这个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到时候，我再出场，将崔家刺杀朝廷命官的事情揭露，鼓破万人捶，墙倒众人推，他们就算想抵赖，人证物证俱在，口碑风评又急转直下的情况下，他们再无翻身可能。”
“最后迎接他们的，只有八个字。”
“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听着齐霖的一番话，青鸾震惊的拿着鸡腿都忘记了吃。
她甚至有种感觉，是不是齐霖在设计抓那个刺客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步？
她已经记不清已经多少次被齐霖的深谋远虑、老奸巨猾给震撼到，如果真有词可以形容此刻齐霖在她心中的印象。
那只有四个字。
人心鬼蜮。
齐霖抢过最后一只鸡腿，啃了几口。
“现在，吃完睡觉，只等明天一早，舆情爆发，我们就可以闪亮登场了。”
......
崔府。
崔正元今天很开心。
不仅完美的完成了陛下交代的任务，更完美的帮助家族获得了最好地段灵渠的命名权。
一想到他这一脉在自己的努力下成为崔家嫡系，族谱因自己改写，他就有些兴奋的睡不着觉。
“天生我才必有用！”
“齐大人说的没错，就是可惜死的太早了。”
“不过死了也好，不然我哪有机会主持这命名权商议之事。”
崔正元拿着酒壶，举起酒杯，走到院中，将一杯酒洒下。
“齐大人，托你的福，你就好走吧，这灵渠之事，崔某帮你完成了！”
“待我将此事结束，再去你府上上炷香。”
说罢，崔正元仰头饮下一杯酒。
“我崔正元，当是那气运之子！”
“啷个里个啷~~~”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啊！”
......
云来客栈。
“家主，大喜事啊！”
一名下人慌慌张张闯进李家主的房间。
李家主因为下午报价的事情现在还在气头上，与族老开会完之后更是心烦意乱。
如今听到下人这么开心，顿时怒起。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现在灵渠的事情已经彻底泡汤了，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下人一怔，赶忙说道：“家主，我刚刚在客栈下面喝酒，听到有人无意中提起了今天的报价事件。”
李家主眉头一皱，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报价的事情，因为关乎到南水北调的重大工程，所以关注的人肯定不少。
而竞标的整个过程，都是有主事记录的。
所以这些消息基本上都是实时汇报出去，甚至是在竞标结束后，朝廷也会贴出榜文告示，告知这次竞标的结果和全过程。
有人聊，那是正常。
“那又如何，你还嫌我不够烦吗？”
“一想起来今天崔家那副嘴脸，我就有种吐血的冲动，如今因为区区十万两银子丢了如此重要的命名权，我李家已然快要成为天下笑柄，你还提起， 是觉得我李家丢脸还不够吗？”
下人面色猛变，道：“家主，你先听我说完。”
“就在刚刚，整个上京城都在传言，这次竞价的负责人崔正元用了手段，才使崔家获得了最终的命名权。”
李家主一愣，随即心中狂震，一把揪过下人的衣服。
“什么？你再说一遍？”
下人连忙将传言告诉李家主，包括崔正元的手法和动机。
李家主听完，呆呆的松开下人的衣领。
“难怪，我当时就在纳闷，所有人都是从左到右开始收报价，为什么第一排要从中间的崔家开始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
李家主开心到大笑起来。
下人见李家主终于不再暴躁，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家主，那我们......？”
李家主收起笑声，但脸上的笑容依旧。
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官府正式的榜文还没有通告，要等明天那些中标的家主交了银子，获得批文之后，才会通告。”
“这段时间，就是我们的机会。”
“既然崔正元用这种手段帮助崔家赢得竞标，那我也不介意用用手段，毁了这次竞标的结果。”
“通知我们留在上京城的人，暗中配合推动这次流言传播，将这则流言，变成事实！”
下人有些犹豫，问道：“家主，这......没有证据，我们就推波助澜，会不会不太妥？您不怕这则流言是假的吗？”
“蠢货，真的假的，重要吗？”
下人一愣，不再疑问。
“是，家主！”
待到下人离开，李家主捋了捋胡须，再次叫来一名下人。
“通知几位族老，过来议事。”
......
同样的一幕出现在好多个客栈房间内。
一时间，上京城谣言满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