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人，你怎敢如此明目张胆？”
青鸾终于还是忍不住，厉声喝道。
韦钰心中一惊，慌忙看向齐霖。
本以为这青鸾大人和齐霖是同一阵线的，看样子，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
六十万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如果这事儿捅到女帝那里，自己这刚刚晋升的左威卫大将军屁股还没焐热就得退下来不说，估摸着九族至亲，都得地下相见了。
“齐大人，这......”
韦钰有些犹豫，刚刚齐霖将这六十万两的账册交给自己，现在好像是个烫手山芋。
齐霖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道：“韦将军，你就放心揣着吧。”
又对着青鸾道：“青鸾姑娘，你知道陛下为什么把这抄家的差事交给我俩吗？”
青鸾一愣，摇了摇头。
她也曾经质疑过，毕竟是皇亲国戚，就算是抄家，也不应该决策的那么草率才对，至少应要朝堂大臣权衡决策之后才能执行。
“为何？”
“因为陛下早就知道，除了我俩，没人敢接这种差事。”
青鸾皱眉，道：“朝中文武百官众多，怎会没人敢接？”
齐霖不屑一笑。
“文武百官？”
“说实话，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他基本都是酒囊饭袋。”
“当然，这不是说他们不够聪明，相反，他们太聪明了。”
“聪明到把他们都变成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所以才没人敢接这个活儿。”
青鸾更不明所以。
“齐大人，何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韦钰也同样疑惑的看着齐霖。
他属于是个直肠子，向来对女帝忠心，所以接到女帝命令，他直接就答应了。
“齐大人，这里面难道有什么猫腻？”
齐霖喝口茶。
“当然，不然你以为陛下为什么直接指定我俩过来？”
“荣亲王作为在京亲王，与其他藩王不同，他在上京城的地位，基本上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同时，他代表的也是皇家的脸面，更是藩王利益的代表。”
“简单来说，荣亲王在上京城过的怎么样，可以看出陛下对于各个藩王的态度。”
“如果荣亲王一直养尊处优的过一辈子，那就说明女帝陛下没有动藩王的心思。”
“相反，如果荣亲王出了什么岔子，很有可能，就是女帝陛下要对藩王出手的信号。”
“这样的信号一旦被那些藩王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能预料？”
青鸾继续问道：“但荣亲王是有了叛乱之心，陛下才不得已出手的，其他藩王就算知道，那又怎么样？又不是陛下主动要动荣亲王？”
齐霖点点头，赞赏的看了一眼青鸾。
“不错，青鸾姑娘终于会动脑子了。”
青鸾一脸羞愤的瞪了齐霖一眼。
齐霖笑笑，继续道：“虽然陛下是被迫出手，但整个事情的经过，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荣亲王出手，也是被陛下逼迫或者说引诱的结果。”
“如果是这样，就不难理解那些藩王可能会产生其他想法了吧？”
几人都是当时那场请君入瓮的参与者，也都知道当时情况，此时也没法反驳。
“那跟齐大人您刚刚提到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又有什么关系呢？”
韦钰也是一脸疑惑的问道。
青鸾跟着点点头，道：“是啊，就算是陛下逼迫的结果，那藩王总是要有歪心思的，谁来抄家还不是一样？更何况还有护国公战渊呢？”
齐霖摇摇头。
“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了。”
“你想想，荣亲王代表的是藩王的利益，对于藩王来说，他们从某种程度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不管到时候他们有没有动其他歪心思，过来抄家的人，都会被他们惦记上。”
“说句难听的，或许某一天，那些藩王联合起来反了，陛下又输了。”
“他们冲进上京城的第一件事，不是让陛下退位，一定是过来找我们这抄家的二人。”
“就算他们不起事，我们一样会被他们记着，保不准哪天就背后给我们一刀。”
说着，齐霖又看了一眼青鸾。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吗？”
“那些文武百官，一个个都是人精，他们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不过是明哲保身，希望事不关己而已。”
“这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往往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对于可能产生威胁的事情，哪怕事关国家，他们也不会理睬。”
“女帝陛下，早就知道他们的德行，所以直接安排我们来抄家，省的到时候大家脸上都挂不住，毕竟，现在的朝堂刚刚稳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去做，陛下总不能一怒之下，将他们都砍了吧？”
“至于护国公，他肯定是不会怕那些藩王惦记的，只是让堂堂上国柱来抄家，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青鸾和韦钰恍然大悟。
韦钰眼中甚至有些兴奋，道：“听齐大人一言，胜读十年书啊！”
“如此看来，我二人应为陛下心腹，才被委以如此重任！”
齐霖摇头苦笑，这直肠子，还真是忠心耿耿。
事实上，韦钰说的也没错，但从某个角度来讲，这就是把他们当枪使了。
青鸾虽然理解了姬如雪的动机，但还是问道：“齐大人，虽然我觉得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这也不是你明目张胆和韦将军各分六十万两的理由吧？”
六十万两什么概念？
普通人一年也未必能挣得十两银子，六十万两，够一个小县城的平民一年收入了。
齐霖则是满不在乎的说道：“青鸾姑娘，不知你平时可曾骑马？”
青鸾一怔：“什么意思？”
“既然青鸾姑娘骑马，就应该知道，这天下，哪有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道理？”
青鸾脸色一红，仍旧硬气道：“即便如此，齐大人吃的草未免也太多吧？”
“上次......上次齐大人你也才吃了几千两而已啊！”
齐霖则是咧嘴一笑。
“青鸾姑娘，不然，你这次也可以去向陛下告告状，看看陛下如何说？”
青鸾脸色一冷，她本就是这个打算。
虽然上次的教训记忆犹新，但她可不能允许这种贪赃枉法的事情发生在眼皮子底下。
上次是几千两，陛下不计较也就罢了更何况你还给了陛下两万两。
这次，你可是一分没给啊！
“既然齐大人这么说了，那青鸾就在去一趟皇宫。”
“到时候，陛下追究下来，可别怪青鸾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