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臣枫在里面半小时，出来看见程飞扬蹲在洗手池边，眼神一下冰冷。
程飞扬顿悟，举起双手表示清白：“我在这里守门，没别的意思！”
“我说过需要你管？听不懂我的话是吗！”车臣枫尽量压低声音，将心里的怒气几乎全朝程飞扬发。
程飞扬被凶得一愣一愣的：“我不是担心你嘛。”
“不、需、要！程飞扬我忍你很久，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我再次说明，我不喜欢同性恋，以前现在往后都不会，不要试图改变我，不可能！
我反感同性恋，我他妈的对两个男人恶心想吐！你听懂了没有！”
车臣枫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感觉情绪失控，又好像没有，他只是喜欢压抑自己的情绪，这刻只是将内心的话说出来。
一字一句却像刀子，刀刀见血。
程飞扬慌了神，睁大眼不知所措。
“从今往后你离我远点，别逼我骂你，我玛德，已经受够了，我车臣枫哪里像一个同性恋，你他妈的自己变态，不要恶心别人！滚，滚远点！”
车臣枫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鬼魅般猩红，指着程飞扬鼻子一开口便是冷嘲热讽。
从没见过他如此咄咄逼人，程飞扬脑袋“嗡”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被他一字一句生生刺痛。
这种痛比刀割还痛。
一米八五的大男人，像个被人嫌弃被人唾弃最后被人抛弃的孩子，僵硬的站立在原地。
双眼酸涩无法睁开，他抬头努力闭上，双唇微微颤抖，想开口说什么，喉咙已经堵住什么都说不出。
车臣枫反而见他这模样，嫌恶的低骂一句，愤怒的踢翻边上的垃圾桶：“让我出去！”
在他眼里，程飞扬被他骂哭，更加像一个没用的娘娘腔。
程飞扬背过身躲进厕所，把门锁上。外面的大门打开，发出一声响，地上的锥形桶被人踢进厕所，砸到洗手池，在地上滚了两圈。
透过门缝看去，那个锥形桶中间踢爆开了。
这么久以来，程飞扬从没有过的绝望。
晚七点，
“阿扬，在不在厕所？”大豪大半天没见程飞扬，发信息说拉肚子，蹲了几个小时，他担心过来看看。
“在。”
“吃过药没？”
“嗯，好多了，我马上出去。”
大豪一边尿尿一边回：
“下班了，回家吧，朝九晚六的工作，舒服。嘿嘿，我们也是因祸得福，做缉毒的什么时候有这种待遇，我都十几年没准点上下班的了。唉，最近准时回家陪老婆孩子吃晚饭，别提多幸福。”
程飞扬从厕所出来，脸色不太好，整个人死气沉沉的：“是啊，我也回去陪我爸吃饭吧。”
“赶紧回，要是忙了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和家人吃饭了。”
大豪瞧他脸色差，不放心摸把他额头：“怎么这么冰凉，该不会得了风寒吧。”
程飞扬点了点头：“应该是，没什么劲。我先走了，再见。”
“行，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好，你也是。”
缉毒队的人早走完，程飞扬回去拿公文包准备回家，经过车臣枫办公桌，伸手摸了摸椅背，冰冷的，人走了许久。
程浩退休后真做起了家庭煮夫，把程飞扬一日两餐，安排得妥妥当当。
“晚上回来早点，我做碌鹅。”
“好。”
程浩停下筷子，试探性问了句：“最近怎么了，没精打采。”
“没事。”
程飞扬以前吃饭不管好不好吃，大口干饭就行了。这段时间，吃饭越来越像个姑娘，斯斯文文的，数米粒儿呢。
程浩假装随口一问：“车臣枫在忙什么？”
程飞扬停下数米粒儿，目光有些放空：“不清楚。”
“你不是整天追着他跑嘛，怎么都不知道。”
程飞扬放空的双眼逐渐回笼，但是像死鱼眼似的，凉凉的问道：“你要不去问他，啰里啰嗦。”
“？”，程浩深受打击，他这个当爹的，自从程飞扬退伍后越来越像孙子。
罢了罢了，年纪大了，儿子在身边陪着自己，比什么都强。
程飞扬突然想到什么，抬起那双死鱼眼，直勾勾的：
“车臣枫最近总是去刑警队，你能帮我问问刑警队的人，他去那边做什么？”
“别是查关于苏市那边任何一个人就行，你劝劝他，这种情况先自保，往后的事慢慢来。”
“知道了，你记得帮我问。”
程浩在儿子催促下，当着他面给刑警的人打电话。
程飞扬没有心情吃饭，起身收拾桌子洗碗。厨房水声哗哗流，洗碗的人速度很快，手上的碗筷在他手指熟练打转，只是那双眼睛却盯住客厅，耳朵竖起担心错过什么。
“国际刑警？这个要求很高啊，何况车臣枫只是缉毒警，人家国际刑警未必要吧？”
“推荐？噢，他自荐？这孩子胆量不小啊，年纪轻轻敢去挑战国际刑警。”
程浩一边闲聊一边套话，程飞扬在旁边已经听从大概。
车臣枫申请去国际刑警，自荐信已经送出去，在等结果。
那瞬间，程飞扬整个人失去方向，迷茫的盯住程浩手机。
他走了，他怎么办。
深夜，床上的人翻来覆去，起床拿过手机，点开车臣枫微信号，他想问程浩得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为什么缉毒队没有一个人知道。
手指在聊天框停留许久，始终没敢发出一个字，好不容易加回来的微信，程飞扬害怕把人惹生气再次拉黑。
夜深人静，没有睡意，干脆起床跑步。
“哟，扬哥威武哈，大半夜的精力旺盛嘛。”缉毒队岗亭值班同事惊讶的和程飞扬打招呼。
程飞扬错愕的停下脚步，看着熟悉的大门，他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乱跑，居然跑回缉毒队。
“正值壮年。”程飞扬走进岗亭搬张椅子和他一起守大门。
“做我们这行的，本来命就短，你还不好好珍惜，回去睡觉啊。”
“休息一下。”
程飞扬指着三楼一个亮灯窗户问他：“谁在资料室？”
“车，车臣枫啊。”车臣枫被降级后，只是一名普通缉毒警，队长有人在，其他人不好再叫他队长。
因为叫习惯了，总是叫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