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过来，饶你不死！”。
天人界大帝开口，声如洪钟，穿透界壁而来。
“桀桀桀！”。
枭万里大笑，“多少年了，老夫未曾被威胁过！就算是帝，也不行！”。
说罢，他的人皮表面的苍黄符文突然汇聚成一只遮天巨掌，五指如钩，在仓额惊骇的目光中穿透星梭破损的甲板。
仓额被更厉害的场域锁定，根本闪避不得，便被巨掌隔空攥住脚踝，整个人如破麻袋般被拎起。
\"不！...\"。
仓额嘶吼着，却便被枭万里的光丝缠成齑粉，圣人道基光丝吸收殆尽。
天人界大帝见此，一言不发，消失在了原地。
“前辈，你真威武啊！”，白城真心赞道。
“他…过不来，也不是真身。”。
荷晴儿望着天人界大帝消失的方向，刚要偷偷解开九幽珠的封印，突然后颈突然一麻，整个人被一股无形力量拽向人皮。
\"你还不错，一同陪老夫去冥界吧。\"。
枭万里的声音带着戏谑，人皮巨掌捏住她下颌，指腹溢出的苍黄光芒瞬间封印了她所有法力。
\"放开我！我宁死也不去...\"。
她挣扎着踢向人皮，靴尖在触及苍黄符文的刹那冒出青烟。
枭万里桀桀怪笑，另一只光丝巨掌按住她眉心：“老夫座下正缺一对童男童女，就是你们两人了！\"。
晴儿瞳孔骤缩，“我不做什么童男童女，你快杀了我吧！”。
枭万里缓缓勾起的嘴角，\"砰\"的一声闷响，将荷晴儿扔到了白城脚下。
“冥界路途遥远，你要不同意，就做路上的口粮吧。”。
他的话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荷晴儿心口。
她本还强撑着挺直脊背，眼中燃着几分玉石俱焚的决绝，可“口粮”二字入耳的瞬间，那点仅存的战意骤然熄灭。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荷晴儿脸色“唰”地褪成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
她不怕死，刀剑加身、神魂俱灭，顶多闭眼受了便是。
可“口粮”这二个字，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残忍，像无数冰冷的蛇爬过脊背，让她胃里翻江倒海，连骨髓都透着恐惧。
死，她能坦然受之，可这种方式，是她宁愿粉身碎骨也绝不愿承受的。
“好，我跟着你走！”。
\"小子，你身上有大秘密，我不放心。”。
说罢，枭万里同样用光丝，把白城封印的结结实实，再也无法运转任何功法。
“得了，咱俩真成了童年童女了。”。
白城一声轻叹，喉间溢出干涩的低语。
枭万里周身泛起红色光华，人皮忽然如充气般微微起伏，干瘪的肌理间渗出缕缕红色冥气，顺着他全身的表皮纹路流转游走。
不过数息，冥气便在皮肉下凝为实质，他的肩背缓缓舒展，手臂肌肉线条渐显，连指节处的褶皱都被饱满的血肉撑平。
枭万里，从一具空皮囊蜕成了身形挺拔英俊的中年男子模样，只是肤色依旧透着几分非人的青白。
他飞出星梭，瞬间到了界壁裂缝的边缘。
界壁裂缝上，无数细微裂缝如蛛网般蔓延，不时有细碎的空间碎片簌簌坠落。
枭万里足尖轻点，身形如鬼魅般在裂缝间穿梭，指尖会偶尔弹出一缕灵光，落在某些看似寻常的节点上。
片刻后，他停在一道丈许长的裂缝前。
这裂缝边缘泛着淡淡的红色光晕，与周遭的灰暗格格不入。
枭万里双手结印，那些先前被他标记的节点忽然亮起，连成一个玄奥的阵法，将整道裂缝笼罩其中。
“开！”。
随着他一声低喝，阵法光芒暴涨，裂缝被缓缓撑开，露出后方一片虚空。
一条临时通道，已然成型。
“冥界？竟然真的被他打开了？！”。
荷晴儿难以置信道。
白城望着那道被阵法稳固住的虚空通道，眉峰未动分毫，眼中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他早已知晓枭万里在阵法一道上的造诣深不可测。
当年十帝联手布下的封天锁地大阵，层层叠叠，困得他插翅难飞，最终却被枭万里硬生生拆解重构，反成了他的居住修炼之所。
如今界壁本就有裂痕，如同一张布满缝隙的旧纸，以枭万里的本事，寻到节点，像天人界那般借助壁界自身力量，撬开一条通往冥界的路，并不是特别难的事。
枭万里望着通道那头翻涌的灰黑色河水，以及水面上隐约可见的残破舟楫，眉头微蹙，一声轻叹逸出唇间：
“打开的竟然是忘川…”。
枭万里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滞涩，像是碰着了什么棘手又不愿触碰的东西。
他缓缓收回按在阵法上的手，指尖的灵光都黯淡了几分，目光掠过忘川水面时，竟似有一闪而过的避让。
“忘川？冥界？”。
白城一怔，这些怎么和传说一般？
里面是否还有奈何桥？
忘川，竟然让枭万里做出如此反应。
以枭万里的性子，能让他露出这般不情愿的神色，这忘川之地，想必藏着什么不寻常的纠葛。
枭万里立在通道口，目光沉沉地望着那头翻滚的忘川水，似在掂量着什么。
周遭的气流卷过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却丝毫未动他半分。
良久，他喉间低低地哼了一声，听不出情绪，随即偏头看向白城和荷晴儿，没说一个字，只是抬袖示意了一下。
白城会意，颔首飞了过去。
荷晴儿纵有万般不愿，想起口粮二字，也只能跟上。
“你二人先进去。”。
枭万里侧身让开位置，目光扫过白城与荷晴儿。
“前辈，没什么危险吧？”。
“不好说，我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快进去，莫让老夫动手。”。
荷晴儿站在原地，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犹豫。
白城看了她一眼，没多问，只对着枭万里略一点头，便抬步迈入了通道。
光芒在他周身流转片刻，将他的身影缓缓吞没。
直到白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通道那头，荷晴儿才像是回过神来。
她深吸一口气，抬眼望了望通道内翻涌的幽暗，又飞快地瞥了眼身旁的枭万里，终究还是咬了咬唇，快步跟了上去。
“我来到了忘川，你却…不在了。”。
枭万里难得眼中泛出光彩，轻叹一口气，跟了进去。